“欠条给你可以。”
命捏在别人手上,沈宁审时度势提要求,“我这废院破落如乞丐窝,哪能让王爷纡尊降贵。
既然你的伤已无大碍,还请回自己的院子,要是让这儿的蚊子臭虫咬了,我可不负责的。”
惹不起,她不伺候了行吧。
“王府哪块地方不属我?”萧惟璟冷眼扫过来,“我住哪里需要你来安排?”
“不敢不敢。”别看他现在苟延残喘,气场却依旧强大,沈宁陪着虚伪的笑,“王爷曾说过,看到我丑陋的脸就倒胃口,我这不是怕你恶心到隔夜饭都吐出来,这才好心建议你回去的,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提到她的脸,萧惟璟还真瞟了眼。
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她的脸居然跟换皮似的,黑色疙瘩没了,大块褐斑淡化,虽然现在还是很丑,但确实顺眼很多。
“嗯,没那么恶心了。”
沈宁,“……”就无语。
身为霸道王爷,有尊严的反派,他不应该口是心非,顾忌脸面指着她鼻子骂,然后挥袖滚蛋么?
脸都掉地上了,麻烦捡捡。
然而,他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萧惟璟无视她眼中的鄙视,忍住心底的怒气伸手,“欠条。”
沈宁磨磨蹭蹭,最终还是给了。
萧惟璟当着她的面,催动内力将欠条粉碎。
这是赤果果的武力威慑,沈宁二话不说离开。
她前脚刚走,高冷的萧惟璟顿时捂住胸口,一口血吐出来。
这女人,又把他气吐血了。
擦干净嘴角血渍,萧惟璟开始脱衣服。
胸口赫然有道伤口,伤口平整浅短,似乎用极锋利的利刃穿透,但并没有出多少血,而且没有特别疼的感觉。
他什么暗杀武器没见过,但如此干净利落的实属头一次。
萧惟璟稍加思索,很快想起十一临摹的图纸,里面有张奇形怪状的刀,沈宁应该就是用它捅了自己。
还有昨天缝合用的弯针,她使起来跟绣花似的。
军医使用的是直针,直针需要挑起皮肉,力道要掌控精准,否则容易扎深伤到身体其他组织,而且造成皮肉拉扯,让伤者的痛感更深。
可沈宁使的弯针却完美避开了。
萧惟璟震惊,她打造的那堆奇怪东西,并非杀人暗器,而是治病救人的外科器具。
想到军医营粗陋的器具,他不禁眉头紧蹙,沈宁怎么会有如此与众不同的东西?
他又想宰了初九,要这个废物有什么用?连个人都调查不清楚!
说初九,初九到,手里拎着林婉月的炖汤。
萧惟璟连着两次吐血,哪有什么心情喝汤,问起他昨晚昏迷之后的情况。
初九不敢有隐瞒,将事情经过全盘托出,包括贺启轩跟林婉月种种,以及惊险的抢救过程,“王爷,我觉得王妃不仅会医术,而且非常人能企及,你说她会不会跟鬼医李逍遥有关系?”
萧惟璟眉头微蹙,“昨晚犯病失控之时,你真有看到她针扎我?”
当初又乱又暗,初九不敢确定。
萧惟璟疲倦不堪,阖眼休息,“这里太过简陋,让人添些实用的。”
初九惊讶,王爷这是打算长住?
沈宁憋着满肚子气,也不给萧惟璟清洗伤口换药,就等着他伤口捂着发炎,做的饭菜格外注意辛辣。
这年代没有辣椒,她用的麻椒跟茱萸,厨房里香味扑鼻。
十一是典型的白眼狼,平日里吃喝都是沈宁的,他领了俸禄也不说掏钱加餐,谁知等到萧惟璟受伤,他痛快掏钱买了几只老母鸡,“王妃,麻烦炖给王爷补身体。”
沈宁翻白眼,“林婉月早上不是送了过来?”
“王爷嘴挑,只吃王妃做的。”
沈宁想打烂他的嘴,爱谁谁吧,她是不可能给萧惟璟炖鸡汤的。
萧惟璟不忌口,感觉青椒干煸五花肉不错,就是太过辛辣了,但是格外下饭。
对于在外头摔摔打打的某人,他直接选择忽视,等哪天把她的秘密全扒光,到时再算总账也不迟。
自从不再爱惜羽毛,感觉日子痛快不少。
有些东西就像手中沙,你握得越紧漏得越快,倒不如放风筝来得轻松。
萧惟璟是想开了,但是庞德松却如热锅上的蚂蚁,“王爷,皇上以传承子嗣为由,强行将你留在京城,说是统领威虎营,但威虎营是皇帝的亲信军,根本指挥不动。
这不但要夺王爷在北境的兵权,甚至让你在京城孤立无援,眼下时局极为不利,还是要想办法早日回北境。”.
王爷在京城留的越久,北境大军被分化蚕食的可能性越大。
都说虎毒不食子,皇帝可真是好狠的心,只偏宠只会勾心斗角的皇子,而王爷豁出性命守护北境安宁,换来的却是猜忌跟架空。
萧惟璟不为所动,“京城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本王暂时不想回去。”
庞德松傻眼,王爷莫非沉迷闺房之乐,不想回北境了?
不对啊,王爷跟王妃不对付,压根没睡到一块,可他也没宠幸林婉月,为什么不愿意走呢?
庞德松吸了吸鼻子,这才恍然大悟起来,王爷贪嘴了。
也是,北境太过苦寒,哪像京城锦衣玉食,而且王妃的厨艺格外出挑,这青椒炒肉看着就有食欲,香味迎风飘三里,再说皇帝老儿偏心,换他是王爷估计也会心灰意冷。
萧惟璟瞟了他,肤浅。
“我的军队不是谁都能蚕食的,与其使手段才能回去,让他们请本王回去岂不更好?”
只怕不等他放权,蒙国的敌军已经磨刀霍霍。
前些年边境牺牲多少热血男儿,才换来这两年的安宁,才让京城得以歌舞升平。
繁华盛世,让朝廷忘了潜在的凶险,迫不及待开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庞德松脑子聪明,很快便悟出其中深意,“王爷,这次武将调派,已经有人欲跟戍边将军勾连,不如咱们将计就计?”
萧惟璟颔首,“你且安排。”
午觉醒来,院子多了搬搬抬抬的下人,好家具全往院子里塞。
沈宁诧异,萧惟璟不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