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经历又是一回事。
长公主提醒她,“不管是你或晋王,得罪的人都不少,晋王的身份跟权势摆在那,他们还会顾忌几分,可你就不同了,别说要顾自己,甚至还要承受他们对晋王的报复。
所以,还是要小心些。
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心,我想晋王已经暗中给你安排妥当。”
众多皇子中,她独独看好卧薪尝胆的晋王,有城府有心机,处事雷厉风行,就连对付女人都运筹帷幄。
被他看上,沈宁注定插翅难逃。
不过这两人真有意思,明明彼此喜欢,非得玩两军对垒。
或许就是她的与众不同,才让冷心绝情的晋王激发征服欲,要换成名门淑女,他估计都不带瞧一眼。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连晋王也不例外。
送走长公主,沈宁回了府邸。
“林婉月说了没有?”
十一现身,“说了,又没说。”
她把王爷身边的将领全点了遍,摆明就是混淆视听,死磕到底!
一气之下,把她手脚剁了装瓮里。
看来,林婉月是至死不说了。
沈宁对她不再抱希望,拿出笔墨将梦境中迷糊的场景画出来,“能看出来是这是在哪吗?”
十一翻来覆去,越看越迷惑。
他是看不出来,但指不定有人能看出来,他将纸收起来,“我好好想想。”
沈宁怀疑他的开窍程度,“要不要吃点猪脑补一下?”
被嫌弃的十一,“……”
不过梦境而已,王爷行事向来谨慎,其实王妃就是想王爷了。
算了,这不是下属该置喙的。
他脑子确实不够开窍,只得去找完全开窍的。
庞德松盯着纸张,眉头皱得能夹死人,到处白茫茫的哪能看得出来?
不过到底是老姜,再说难得王妃对王爷如此关心,而北境又失去联系,说不担心都是骗人的。
两人睡同一张床的,指不定真有心灵感应呢?
庞德松常年在北境,在每个军营都待过,在战场上与敌军交手无数次,故而别看北境辽阔广垠,还真没有他不清楚的。
能摔死人的悬崖,远处还有连绵山丘……
娘的,实在太多了!
可他脑子毕竟活络,断崖在哪根本不重要,梦境真实与否也不重要,把王妃搞过去不就得了?
王妃长得美若天仙,要是被王爷知道,她做生意天天跟男人迎来送往,他们怕是连狗头都保不住。
天天提心吊胆的,唯有送到北境才能让他们松口气。
再说凭她的模样身段,不知暗中有多少男人垂涎,而王爷却在北境独守空房,把人搞过去才是王道。
于是,他附在十一耳边,“你这样说……”
京城再次下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夹着寒风从窗棂飘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
房间烧有地龙,沈宁心不在焉吃着冻梨。
风雪中,一道影子走进来。
竹青走过去,顺手帮他拍拍衣服上的雪,“小姐等着呢。”
十一进屋将画纸递还,“小姐,这个地方叫老虎崖,是北境跟蒙军交界之地,悬崖底下到处冰川种裂缝,人一旦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打仗?”
“属下不知。”十一猜测道,“连京城都这么冷,北境的雪应该冻住了,但冻雪多缝隙,极容易造成坍塌,如果不是生死战,双方都不会选择这么恶劣的环境交战。”
“北境还没消息?”
“没有,朝廷那边也急疯了。”
“大雪应该封路了吧?”
“封是肯定封了,但如果十万火急的话,还是可以冒险的。”
沈宁走到他面前,神情严肃道:“十一,你想去北境吗?”
想,做梦的都想。
“我就知道,你心里果然还有他。”沈宁拍拍他的肩膀,豁达道:“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十一有点懵,打好的腹稿还没说,王妃就居然同意去了?
忍不住露出久违的笑容,朝竹青使了眼神,快点收拾走。
大雪天出发去北境,千里迢迢危险太大,但看到小姐食饭不思夜不能寐,被折磨到神情憔悴眼窝深陷,再熬下去非得生病不可。
竹青没有劝阻,决定陪小姐赌一把。
等到了北境,小姐跟王爷重归于好,也算苦尽甘来了。
路上艰难险阻,但有十一护送压根不怕。
竹青瞟了他一眼,连忙帮沈宁收拾起来。
沈宁皱眉,“小青儿,你做什么?”
“帮小姐收拾行囊,我们马上出发。”
这样大的雪,要是再不走连京城的道路都封了。
“谁说我要去?”沈宁不解,“不是让十一去了,他武功高身手厉害,施展轻功水上漂,翻山越岭不在话下。”
十一要裂开,“小姐你不去?”
“我去干什么?”
“你、你这么关心王爷,就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十一,我跟他已经和离,这次让你去北境也是念在曾经的情分,提醒他注意身边的细作,仅此而已。”
她的话,瞬间让十一怀疑人生。
沈宁掏出一叠银票,“快去快回,路上吃饱喝暖注意安全。”
“可是小姐你……”
“我要去了,你不得带俩拖油瓶,路上多少风险不说,还耽搁了行程,若因此错过提醒的机会,让细作得了逞,王爷因此没了性命,你会内疚一辈子的?”M..
“可是……”
“别啰嗦了,再不走城门就要关了。”
沈宁的脸沉下来,“你可是王爷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真要负了他?”
十一口才不行,愣是说不出话来。
最终,他选择服从命令。
竹青站在边门,目送他消失在皑皑白雪中,手帕紧紧绞成团。
“小青儿,你要有话跟他说,快去快回。”
竹青回神,摇头否认道:“没有,奴婢没有话。”
沈宁跟着站在门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十一嘴笨了些,但本事毋庸置疑。”
只是梦而已,她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些?
大反派要知道的话,必是要笑话他了。
罢了,十一本来就是他的人,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她能做的都做了,大反派能不能平安度劫得看命,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如果剧情没出错的话,他应该是在半个月后出事的,消息传到京城刚好是除夕,当时宫里正在举行宴请朝臣的宫宴,萧君郡在兵部有人,先行一步得到消息,于是在心里发生感慨。
似乎皇宫阖家团圆宴,从来都没有大反派的份。
梦是没做了,但午夜醒来心里空空荡荡,心里格外的烦躁。
她起身静静坐在黑暗中,感受着外头寒风裹着冰雪的萧瑟。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