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禹点点头,揽过丁一羽的肩膀:“我跟你说点事。”
丁一羽一脸的狐疑,被简禹拽走了。
白越笑眯眯地看着,一会儿,只见丁一羽猛地转头看向她,眼神中充满了不解,震惊,恍然……
各种复杂的表情在丁一羽的脸上交错,终于他狠狠在简禹背上拍了一下。
“我就说呢,可吓死我了。”丁一羽这一下可没留情,拍得简禹差点吐血:“你说找个大三岁的也就算了,找个大你三十几岁的,我这昨晚上都没怎么睡着,闭上眼睛就看见你给你爹打断腿的样子……”
“不至于不至于。”简禹笑道:“这是我爷爷给定的婚事,我爹想打断我的腿也不敢。再说我家里都可稀罕她了,之前咱们闹矛盾,我都跪了几个晚上祠堂了。”
“白姑娘挺漂亮的,是个有主意的人,看得出来跟你感情也很好。”丁一羽终于可以真心诚意地道:“成亲的时候,可一定要喊我喝喜酒。”
“那是自然。”简禹满口应着,眼角余光看着地上卓玉琪的尸体:“你也别想太多,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其他的……”
丁一羽是个很讲义气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毫不考虑就将莲心给他解毒,将自己置身危险。简禹旁地都不担心,就担心他冒冒失失去找白川给卓玉琪报仇。
简禹道:“你千万不要有给她报仇的想法,白前辈是越儿的师伯,除了在越儿面前又温和又仁慈,其他的时候真的不好惹。”
全场目睹了白川完虐半莲的丁一羽正色道:“我知道,我不瞎。”
谢平生和曼果依旧到了那日的小厨房,那里很安静,还是那日的模样。
“饿了么?”谢平生道:“我也是会厨艺的,要不要给你下碗面条,晚上还没吃吧。”
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情况,吃永远是一个叫人放松的话题。
曼果道:“你不是也没吃。”
准确地说,今晚谁都没吃,旁人也只是喝了几口茶,后来她们都发现了,所谓金莲花瓣,其实是黄金球的翅膀,一个个都恶心半天,难怪大花那么兴奋追着要吃。
谢平生摸了摸肚子,笑道:“好像是,我也有点饿了。”
他打开墙角的柜子:“那正好,我多做点,我们一起吃。”
要说简禹,你让他独立完成从揉面到擀面条,到生火烧水从小也没机会进厨房观摩学习这些。
但是谢平生不一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曼果看着谢平生虽然有一点生疏,但是毫无障碍地倒水和面,切葱切肉打鸡蛋,一时忘记了想说什么,张口道:“你真的会啊。”
“我当然会了。”谢平生卷起袖子:“你以为我是豪门世家出生的公子吗,我的身世可比你惨多了。”
在比惨这件事情上,谢平生觉得他是可以和大部分人一战的。
曼果的身世虽然也可怜,但很寻常,是那种虽然可怜,但是可怜的毫无新意的。但是他就不一样了。
曼果有些怀疑,她此时也知道谢平生并非真的是邱婉婉的男宠,也知道那两日晚上的促膝夜谈,他们俩都是虚情假意,所以她不知道谢平生不是相信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谢平生。
谢平生无所谓她相信不相信,一边揉面,一边道:“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从小,我和父亲相依为命。等我十来岁的时候,他也去世了,我就一个人生活,洗衣做饭,养鸡养鸭,凡是家里的活儿,就没有我不会的。”
曼果听着这话,倒不觉得谢平生是编的,因为太普通了,编这有什么意思?
“但是呢。”谢平生画风一转:“就在去年,突然有人要杀我,然后我突然发现我爹是假死,他的棺材是空的。”
曼果:“啊?”
谢平生又道:“我把他找了出来以后,又发现,我娘其实当年不是难产,她是被我爹害死的。就在生了我之后,就被害死了。”
曼果:“啊?”
谢平生接着道:“那些要杀我的人,也是我爹派来的。他见暴露了,就把我抓了,还把和我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也抓了,明知道她有未婚夫,还用刀架在脖子上,逼我们成亲。”
曼果此时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她更相信谢平生这些身世不是编的,编得哪能编得如此曲折离奇,不合常理。
谢平生手起刀落切下一团面,平静道:“后来,他把我带去雪山,想逼我替他找宝藏,我使了些计策,将他骗进装了火药的山洞……后来山洞炸塌了,我一个人离开了雪山。”
谢平生捏着手里的面,看着曼果:“你说,你经历的那些事情,和我相比算什么?”
曼果认认真真地考虑了一会儿,不得不道:“真的不算什么。”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谢平生手起刀落,面条一根一根:“有些时候,虽然看起来很绝望,但根本就不是绝路,只要心走出去了,人就能迈过这个坎。”
虽然不太道德,但是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若是有另一个更悲惨的人现身说法,比较之下,会显得自己真的没那么惨,没那么难过。
曼果神奇地被安抚了,她缓缓起身坐在灶台边:“我来生火。”
谢平生也没再说话,厨房里只剩下切菜的声音,生火的声音,很快,水开了,咕噜咕噜的,面条放了下去。
谢平生果然是有手艺的,比曼果还好点,两碗面条放在桌上,上面铺着几大块肉。
谢平生再一次感慨:“要是在我家门口,这么多肉,可以做两百碗了。我每次在他家吃面的时候,都恨不得自己在对面开个牛肉面馆,一定把他的生意都抢完。”
曼果大约也想起一些过去的生活,笑了一下,夹起一块肉,慢慢道:“那种生活,应该也挺好的。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也开一家面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