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木青来到了楚澜的寝宫,正好看到站在窗子旁的楚澜猛的咳嗽。
木青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扶住他,皱了皱眉道:“风止呢?怎么不在殿下身边照料着?”
“是本宫让他走的。”淡淡一笑,楚澜就着木青的手回到贵妃榻上坐了下来,“他什么都不懂,别吓着了他。”
“殿下!”木青皱了皱眉头,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认同,“这么多年了,殿下也该让他们知道一些事情了。”
谁知楚澜却是无所谓一笑,“本宫自己都没能够弄明白的事情,他们有什么好知道的。”
听到楚澜这么说,木青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在楚澜身边待了这么久,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人看似冷清冷意,但分明对他们宽宥有加极为仁慈,可说一不二也是真的。
犹豫了一下,木青轻轻叹了一口气,“殿下,以属下看,那个叫章青酒的女子,或许还真的有几分本事……”
“莫要打她的主意。”谁知,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楚澜刀子般锋利的眼神便抛了过来,吓得木青心里一突,赶紧低下头去。
楚澜的声音柔和几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能够少牵连一个,就别多拉一个。”
“可是殿下……”木青皱了皱眉头,“她的确救了殿下,那一晚若不是……”
“一个晚上,加上几句碰巧的话,便将你们都唬住了?”楚澜轻嗤一声。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木青总觉得自家殿下这话似乎有点怪怪的。
殿下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对那个女子厌恶才如此,可为什么他却听出了几分怜惜?
只是殿下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这件事情殿下连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没有告诉过。
而真要说起来,他其实也不知道殿下真正想要干什么。
“那件事情查得怎么样了?”眯了眯眸子,楚澜从案几上拿起一本书。
“属下无能,此事还没有太大的眉目。”木青“扑腾”一声跪了下来,脸上多了几分歉意。
楚澜让他去查当年云霞山修建之事,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了,可他连当年修建这圣地的工匠的一个后人都没有找到。
按照当年的名册找了十个人,结果不是在修建时就直接身陨,便是在修建完返乡后不久无疾而终。
至于他们的后人,竟是谁也不知道下落。
“找不到吗……”楚澜眯了眯眸子,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册。
微黄的烛光照在书面上,上面映照着“云霞山”三个大字。
“属下会再多查有些地方的。”木青咬了咬牙。
“不必了。”楚澜淡淡一笑,起身将册子放回了一旁的书案上。
连木青这样训练有素,大徽顶级的情报查探之人都找不到当时那些人后代的蛛丝马迹,便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他们本身没有后代。
要么,就是他们的后代,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灭族了。
“去查查当年主张修建云霞山的,都有哪些人罢。”见木青面露羞愧,楚澜眯了眯眸子,重新下了一个令,“不是负责修建的人,是主张让先祖皇帝修建云霞山的那个。”
“是,属下明白。”木青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木青眼里重新燃起斗志,楚澜点了点头,“水蓝还有多久能够回来?”
“会在殿下生辰之前赶回来的。”木青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水蓝今日到府的信鸽带回来的消息,信里说她已经顺利继承了族里的少族长一职。”
“那就好。”楚澜微微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届时她回来,你们好好帮她庆祝一下。”
“这是自然。”木青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她这一回,着实不容易。”
事情吩咐完,楚澜便让木青下去了,重新踱到窗子旁边。
这个点,火舞应该把她送回去了罢,母后应该也把药给了她吧?
想起那双灵动的眸子和那张明媚的阳光都要黯然失色的笑脸,楚澜那双清透深邃的眸子里,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不知道的是,或许自己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
而这,要源自于他九岁那年差点死掉的那次……
那一次,他虽然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但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是模糊,就像是从天际传来,断断续续,可他仍然听到了不少。
他说了一些“云霞山果然修对了”“还真是百年难遇的真龙天子命格”“上好的容器”“太早死了确实有点可惜”的话云云……
醒来后,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情。
但是却深深地把这几个字记在了心里。
而在那一夜,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可是这一次,那个声音似乎带了几分惊异与怒气。
还是那样模糊,但是他却敢肯定这不是偶然,更不是自己听错。M..
章青酒的到来和所做的确实十分神秘,可是比匪夷所思,又有什么比他经历的更匪夷所思呢?
可是这样连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又何必再拉上无辜的人陪自己一起跳进这个无尽深渊呢?
两次,那个声音的意思没有一次例外——他想让自己死。
想到这儿,楚澜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嘴角的笑容竟是变得前所未有的妖异起来。
要他楚澜的命,那就试试自己来拿!
云霞山修对了?若是它没了,不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会如何呢?
木青从楚澜的寝宫退出来,便看到风止一脸沮丧地站在屋檐下,如同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这,谁把你怎么了?”摸了摸鼻子,木青好笑地走了上去。
“木青……”看到木青脸上的笑意,风止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你救救我啊……”
“救你什么?”木青被吓了一跳,赶忙朝楚澜寝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太子殿下没生你的气,你别胡思乱想。”
“不是这事……”风止嘴角撇了撇,有苦难言。
他要怎么跟眼前这个人,说自己连着和人打了两次赌。
不仅要叫她姑奶奶,还把名字都给赌没了?
而且偏偏,这事情殿下都知道了!
一想到这儿,风止那叫一个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