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房间的时候,男人已经挣扎着起身坐了起来,虽然脸上依旧苍白如纸,但唇色却不再灰白一片。
“你感觉怎么样?”章青酒挑了挑眉头。
男子深深地看了章青酒一眼,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章青酒见他如此,转头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
“小姐!”云雀皱眉。
“放心吧,他伤不了我。”微微一笑,章青酒眨了眨眼睛。
听到她这句话,男人嘴角猛地一抿,眼神里似有恼怒。
云雀和紫蝶虽然担忧,但她们哪里拗得过章青酒,连推带搡的被她劝出了门。
接着,“啪嗒”一声,房门又关上了。
“真是你救了我?”男子眯了眯眸子,在章青酒转身的一瞬,竟是站了起来。
“是啊。”章青酒点了点头,“我救了你,如假包换。”
男子神色变了变,“你到底……”
“我说了告诉你我是怎么救的你你也听不明白,活着就好了,问那么多干嘛。”章青酒叹了一口气,绕过男人,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男子眯了眯眸子,他能够清楚地察觉到,自己体内那困扰了整整一年的,号称无药可解的毒已经被清理得只剩下十分之一。
是她给自己解的毒吗?
可是看这个女人的表情,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体内……
“不用谢我,我救你不过是因为你受了我的牵连,我不想结这个因果罢了。”见男人若有所思,章青酒挥了挥手,颇为大度道。
男人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微冷,“受你牵连才遭此劫难,我难道还该跟你感恩戴德?”
章青酒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轻轻咳嗽一声,心虚地别过了眸子,嘀咕道:“你命中本就有此一劫,如果我不救你,你可就挂了……”
“春来。”男子定定地看了章青酒一会儿,突然开口。
“啊?”章青酒转过头来。
“我叫春来,你记住了。”男人眼神深邃,似乎要将章青酒的面容烙进心底。
被眼前这个男人冷不丁地一看,章青酒难得有些局促,讪讪一笑道,“你叫春来,我记住了。”
“嗯。”
“那个,春来啊……我院子里少了个守门的人,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啊?”
慕容春来:“……”
见对方神色露出一丝恼怒,章青酒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道,“你这一出去,他们可不会放过你的,你守大门也是守,守我这里也是守,还不如守我这里呢。”
末了,章青酒又补充道,“至少在我这里,你不会被人打板子啊。”
慕容春来嘴角抽了抽,正准备开口,院门突然被人从外狠狠撞开,“章青酒!你这个贱人!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春日里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望着屋檐外飞扬的雨丝,章青酒眯了眯眸子,缓缓地走了出去。
雨水下的不大,但打湿衣裙确实足够。
或许是来得焦急,来人并没有打伞,一身绿色的衣裙像是春天的最娇嫩的叶儿,那张脸容貌秀美,杏眼水波盈盈,整个人显得娇俏又靓丽。
只可惜,这一切美好都被她此刻愤怒又急切的表情给消散得一干二净。
“二小姐怎么来了。”紫蝶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抹惊慌,过往的一年,她可被章青茶给欺负狠了。
云雀的表情也变得明显谨慎起来。
章青酒回头乜了她一眼,眸子闪过一抹深邃,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云雀,看到了没有,好一杯茶。”
“茶,什么茶?”紫蝶不明就里,“是小姐要喝茶吗,奴婢给您去沏?”
“不用,看我给你泡。”章青酒勾了勾唇角,双手一背,挡在了屋子门口,“你去搬张椅子来。”
从蒹葭院走进来尚有一段距离,章青茶听不清坐在屋檐下的那个人在说什么,但是隐隐约约就知道是在说自己,当即步子走得更急促了。
“哎,别走得太急了!”章青酒看着她加快速度,挑了挑眉头。
章青茶咬了咬牙,步子更快了。
就在这时——
“扑腾”一声传来,绿色的身影跌倒在了鹅卵石小道上。
“看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章青酒感慨地摇了摇头,顺手接过紫蝶递过来的椅子,坐了下来。
紫蝶看到这一幕,有些懵。
这……她家小姐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幸灾乐祸呢?
“你!”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没有多远,故而这句章青酒也没有压着声音的话,尽数落进了章青茶的耳朵里,狠狠地抬起头,“你害我!”
“胡说,我明明是帮你,你自己不听的。”章青酒翻了个白眼。
章青茶被她一噎,气得眼睛都红了,撑着身体站起来,气势汹汹地站在章青酒面前,指着刚刚害自己跌倒的罪魁祸首,“这种小道上怎么会有石头,分明是你提前布置好陷害我的!”
“没错,石头是我丢着玩的。”章青酒笑眯眯地看着因为雨水,因为摔跤已经发髻散乱的女子,“可你要是不进我这院子,你会摔跤?”
“说起来,我倒是有点好奇,你这不好好地待着,又出来干嘛呀?禁足日子还想延长?”
章青茶咬着牙撑起身子,狠狠地瞪向章青酒。
小时候明明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却因为投胎好而处处压自己一头。
一年前本想让她洋相尽出,没想到居然弄巧成拙真被陛下赐了婚。
好不容易能够在祈福盛典上看她跌进泥潭,却不成想被她糊弄了过去。
而现在……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该冲动,可是一听到母亲被送出去了,爹爹还特意派人过来警告她,从今以后不准再找章青酒的麻烦,她终于忍不住了!
“哎,你到底来我干嘛呀?”看着对面的人脸色变得跟调色盘似的,章青酒托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给爹爹求情,让你出来啊?”
“你休想!求你?做梦!”章青茶一听这话,脸都青了。
“行,那是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呗。”章青酒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手,转头朝屋里道:“春来,你病好了后,这院子得赶紧守着了,别什么猫猫狗狗都进来了,磕着碰着这些小玩意,有主人的赔赔也就罢了,若是连主人都没有,我们也不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