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够说动了就是要打仗吧?”章青酒撇了撇嘴角,“打仗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家拿个菜,我家拿个铲。劳民伤财不讨好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傻子才愿意干吧。”
“你……”一听章青酒这话,镇国公表情瞬间变了。
一旁的臣子们也微微变了脸色,心想这个小章大人当真是不会看人脸色啊……
镇国公从几年前就一直寻机会要让陛下出兵丘狄,一直没有得到应允,今日这话说的,岂不是直接打了镇国公的脸吗?
“要是说为什么他们频频动作,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丘狄已经连续两个冬天没有下雪了罢?”章青酒收回目光,表情正色起来,“冬日的雪虽说寒冷,但是对于少雨水的丘狄而言,却是春日里庄稼灌溉、草木生长的必须。如今春日已到,庄稼却无法下地,粮草都没有,你猜丘狄最先动作的,到底是将领,还是谁?”
“是商人!”章青酒话音刚落,突然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俗话说,战事将起,兵马未动粮草行,他丘狄现在粮草经过两个冬天的消耗,早就所剩无几,根本起不来战事。”
章青酒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既然有聪明人,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她来掺和了。
其实这些话,这些事,明白的必然不止她一个,只是某人有心想要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明知道的人便也不敢开口罢了。
果不其然,在楚威的一句“言之有理”下,经过几轮探讨,最终便是一道“做好盯紧边境的事宜,同时做好开市的准备”的旨意下了下来。
镇国公一脸铁青地听着楚威下旨,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狠狠地瞪了章青酒一眼。
“看来,小章大人不仅能够推天断地,于家国之事也是颇有认知啊。”楚威笑眯眯地望向下方,看向章青酒的眸子里充满了赞赏。
“陛下,微臣可没有什么认知。”章青酒眼珠子一转,“不过是占据了地利人和罢了。”
“哦?”楚威挑眉,“此话怎讲?”
“地利嘛,就是微臣寻到了一处绝佳的地位,可勘探我朝上方之星象。”章青酒对着楚威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楚威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哭笑不得地给她将话接了下去,“莫不是还有比钦天监所在的观测台还有更加合适的位置?”
“钦天监的观测台自是不错,但斗转星移,这几年有更好的地儿了。”章青酒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就在上京城东侧的五里地的太子殿下府里的后花园。”
这话一出,朝堂上的人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这小章大人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是盯上了太子殿下的一亩三分地了?听这意思,怕不是想要让陛下将太子府给拆了,打个观测台?
然而,让众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楚威居然没有反对!
“太子府那儿,你若是要去,可要问问太子。”楚威转眸看向下方没有作声的楚澜,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楚澜眯了眯眸子,对上了楚威的目光,缓缓转头看了一眼章青酒,那叫一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就在众人以为太子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时,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们的下巴掉了一地。
“儿臣但凭父皇安排。”楚澜如是道。
章青酒勾了勾唇角,满意地点了点头,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啊!
“既然太子没有异议,自即日起,朕便赐你自由进入太子府的权力,你须得好生为国研究天象,为百姓谋福祉,万万不可打搅了太子府的其他人,否则太子府内,太子还是有权处置的。”楚威眯了眯眸子,语气威严。
章青酒嘴角一咧,“多谢陛下,陛下圣明。”
去了那里,照顾你家儿子,还有比这个更加为国谋福祉的事情?
听到楚威这么说,群臣的心态才稍稍平和了一些,要知道即便是其他的皇子,也没有什么随意进出太子府的权力。
还好……太子还能够制住她。
“那你所谓的人和又是指什么呢?”楚威看着她活宝的模样,心情莫名舒坦了几分,接着问道。
他现在已经熟悉了章青酒的路数,若是没有弦外之音,你想要她说一句话,她都绝不会多言半个字!
“啊,这个……这个就是鼓励咱们朝堂上的大人们,平日里没事的话,多去市井走走,沾沾地气。”章青酒道。
众人怒目转头:……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平日里很闲?
“各位大人,还是多处理案几之事才是当务之急。”楚威见群臣激愤,哭笑不得地出来打圆场,表情严肃道:“至于你这官职,平日里倒确实该多沾沾市井之气,若是无事,便不需要日日上朝了。”
这丫头,上一天的朝,莫不是要把这群人都给得罪干净?
这话一出,群臣震惊。
这小章大人这就失宠了?
这不上朝的臣子,算个什么?
然而,章青酒听了却那叫一个高兴啊!楚威果然是懂她的!
这朝堂,哪里是普通人能待的地方,搁这儿站个半天,她还不如出去摆个摊赚点儿衍气来的实在……
“陛下,老臣觉得,此举实在是不妥。”就在这时,一道反对的声音出来了。
镇国公深深地盯了章青酒一眼,转头看向章台柳,“丞相大人,小章大人可是一个女儿家,若是本公不曾记错的话,她如今还尚未婚配罢?如此大张旗鼓旗鼓进出太子府,可不利于她这深闺名声啊。”
章台柳一听这话顿时气得嘴角抽搐,他这个女儿,哪里还有什么深闺名声,这老狐狸分明是自己搞不过拉他做垫背的。
但是他现在……
一想到昨日在家里所说的,章台柳不得不冒着得罪镇国公的风险,硬着头皮笑道:“国公大人,本相以为,虽是女儿身,但是小章大人的所做已然超出世上多数女子,如今陛下都已允许女子入学入朝,你我又何须在意这些小节?况且小章大人和太子殿下行得正坐得端,你方才那话,恕本相不敢苟同。”
镇国公说到底是武将,自然比不过文官的三寸不烂之舌,气得一张老脸变成了猪肝色,却不知道该如下反驳下去,最终狠狠一哼,不再言语。
章青酒在后面听得好笑,她似乎知道自己这个便宜爹是怎么坐上丞相之位了,就这口才,当真不是一般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