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回去?”慕容春来握了握手里的缰绳,嘴角上扬。
章青酒:“何意?”
慕容春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状若无意道:“我昨夜看到你爬墙了,半夜都出去的人,应该没那么想回相府吧?”
“你看到了?”章青酒眸子一眯,神色骤冷。
“别误会。”慕容春来摊了摊手,“我只不过是半夜起来小解,不小心走到了后院而已,你放心,你救了我,我不会告诉别人我们的小章大人。”
这话说得似乎自然而然,但威胁的意味却偏偏盖不住。
章青酒笑了,对着那张得意的脸笑得那叫一个璀璨夺目,“没事,你尽管去说,活得过今晚,我算你赢。”
一个小女子说出如此狂傲的话,任谁听了都会嗤之以鼻,慕容春来也很想笑,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看着眼前女子明媚的笑脸,再想到自己那突然间消失了的毒,恢复快得吧像样的伤口,莫名的觉得心惊。
或许,她真的有那个本事……
见慕容春来脸色微沉,章青酒便知道他猜错了,但也不打算解释,“我回相府时,相府一共三百五十号人,男女老少里面可没有一张你这样的脸。”
慕容春来脸色再度一变。
章青酒继续不疾不徐道:“你从哪里来,要做什么,我可以不问,但是你若是敢对我身边的人不利,你大可以试试。”
他的命能回来还好得那么快可不是他自己送了媒介给他,如今三日之期还未过,她随时可以换回来。
慕容春来眸子闪了闪,轻笑一声,“小章大人这话说得小的可就不明白了,小的能够有什么身份啊,不过就是迫于生计,只想着找个好差事谋份生计,谁知道还遇到那样的事情。要不是小章大人救下小的,小的可能早就去见阎王了,小章大人放心,小的以后唯你马首是瞻。”
“是吗?”章青酒勾了勾唇角,“你可最好不要随便承诺。”
这本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但落在慕容春来的耳朵里,却莫名的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就像是……自己说的话,被天道记下了。
待得他回过神时,那张明媚的脸已经被厚重的帘子阻隔了起来,再也瞧不见分毫。
而另一侧,章青酒脸上的心也没有表面那么冷静。
她昨晚,确实出去了。
她住的蒹葭院后院有个暗门可以出去也是她前两日晃悠的时候才发现的,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门,谁知推开之后居然别有洞天,竟是有一条直接到府中后院的小道。
而那并不是一条简单的小道,而是一个阵法,若非按照阵法的路数走,怎么都不可能走到那道爬出相府的墙。
若非他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那便是他昨夜也去了相府的后院。
上个小解需要走那么远?想想都在搞笑。
可是假若他跟着她走了一路……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章青酒瞬间不淡定了。
她虽然昨天一下子施法了两次,体力魂力有些透支,可怎么都不至于弱到身后有人都感觉不到的地步吧?
以这状态说来,要不是昨天晚上自己撑着去了太子府旁边的院子里,是不是今早起都起不来?.
章青酒的脸彻底黑了。
楚澜那个伪君子,马车上坐了两次,她便是要挨着他坐都被他挡了回去,两趟了,居然连一片衣服角都没有摸着,更别说旁的触碰了。
真指望他,要么她直到拿回自己一魂一魄之前都别想好好的做点别的,还随时有可能遇到魂飞魄散的风险。
要么,她就只能够先另谋生路。
否则迟早吊死的命。
“今天先不回府里,去一趟上京城最繁华的摘星楼。”章青酒眯了眯眸子,拍了拍车辕。
慕容春来微微侧眸,手里的缰绳一扬,马车瞬间换了一个方向。
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遍地,好不热闹。
到了人多的地儿,章青酒出声道:“就这里停下吧。”
“这里停下,你就不怕自己的身份被人一眼认出?”然而慕容春来却是轻嗤一声,没有停下,“现在的小章大人,可是声名远扬,当代女子的典范。”
章青酒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居然还穿着一身官袍,她这女子打扮的模样,若是遇到有心之人,可不就是暴露身份吗?这可和她接下来的计划不相符。
“那还是回府……”
“我有法子。”慕容春来勾唇一笑,将马车驶入了另一条热闹的街道。
这是一条遍布了商铺的街道是上京城出了名的胭脂水粉、锦衣华服的聚集地。
行至最深处一间成衣铺子停下,慕容春来眯了眯眸子。
听到外头的动静,里面的小二立马喜笑颜开出了来,在看到慕容春来时,脸色微微一变,正要上前,却被他一个眼神止住,笑嘻嘻地问道:“客官,可要看衣物?里面请。”
慕容春来并不理他,转头敲了敲马车,压低声音道“我去里面给你挑一件衣裳,你待会儿换了。”
里面没有回应的声音,慕容春来便知道她同意了自己的做法,当即点了点头,“小二,带我去瞧瞧你们店里的衣裳罢。”
顺着微微透光的车帘看去,比起最外头的那些富丽堂皇的铺子,这一间虽然普通,但却十分干净,外头放置的几件样衣也摆得整整齐齐。
店里似乎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店小二,此刻店小二正陪着慕容春来挑选着衣裳,柜子前头掌柜的手里拨弄着算盘,时不时往外头扫一眼,端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不一会儿,慕容春来便挑选好了衣裳,只见他笑着跟掌柜交谈了一会儿,给了银子便捧着衣裳出来了。
“给你。”将衣裳送进马车,慕容春来看着章青酒微皱的眉头忍不住心中一笑,神色却是无比正色,“我这样身份的人,可没有几个银子,买不起贵的,前面女装铺子我也不好意思进去,这件衣裳是这男装铺子里头最小的,你先将就着换了穿吧。”
章青酒看着那一身白色,穿起来绝对披麻戴孝的粗布衣裳,嘴角狠狠一抽。
好一个睚眦必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