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不似作假,语气也带着惊恐,整个人显得惴惴不安。
楚澜双眸微微眯起,如利箭一般射向他,“谢自安,你当真不知……”
“等下。”楚澜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章青酒一把拽住袖子,使劲地将他往一旁扯了扯。
两个人行至墙角,章青酒这才松开手。
楚澜知道章青酒有话说,便等着她开口。
章青酒一边将锦盒盖住,嘴角抽了抽,眼里闪过一抹尴尬,“殿下,微臣方才忘了和你说了,这个封印术一完成,永芳镜原本有的术法痕迹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而带来的后果就是……被施法之人,他可能会忘记有关于施法者的一切。”
若是说章青酒以往做的事情,楚澜不曾看到,那刚刚永芳镜出现的异变则是明明白白地在他眼前。
所以这个世上……
楚澜表情变了变,语气低沉,“你的意思,那个女子也会术法?”
嗯?章青酒愣住,这跟婉柔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正说谢自安到底是装疯卖傻还是失忆的问题吗?
不过见楚澜一脸正色的模样,章青酒以为他是担心还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即认真地解释道,“婉柔那儿微臣已经试探过了,她的确不会任何术法,殿下可以放心;而且永芳镜如今已经封闭,不会再出来为祸他人。”
“那女子愿说?”楚澜双眸微眯。
章青酒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是谁,此事背后之人做得作为极为隐蔽,她只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
楚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而这一切,也已经偏离了他原本的预设。
就在楚澜正想自己是不是要去见一下那个叫婉柔的女子时,章青酒又开口了,“不过殿下放心,永芳镜背后指使者是何人,微臣自有办法。”
楚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色稍霁。
章青酒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扬了扬,“那既然如此,殿下是不是可以让谢编撰回去了啊?他也是受害者,而且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整整八年的记忆,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哎。”
她答应了谢卿母女要让谢自安回归家庭,她必须做到。
至于永芳镜的幕后黑手是不是她猜测的那些人,想必很快就能够浮出水面。
楚澜嘴角嘴角动了动,最终轻轻一哼,拂袖转身。
章青酒瞬间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傲娇的男人,答应就答应嘛,哼什么哼啊。
与此同时,上京城府衙,坐在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罪人婉柔,本官再问你一遍,你所言之事,可是桩桩件件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府衙门口处,平日里便有一些喜欢听案的百姓,今日听到说怡香楼的头牌花魁突然敲了鼓,当即成了万人空巷之势。
府衙前第一次出现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情况。
谁知道,这人居然不是申冤,而是来认罪的。
听着身后的喧嚣,婉柔跪在地上,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其实在用了那面镜子以来,她觉得似乎和谢自安有了某种心意相通的联系,不管多远,只需心念一动,自己都能够感觉到。
但就在刚刚……她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看来,永芳镜已经被毁了,而他应该也不会再记得她了吧。
尘归尘,土归土,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
轻呼一声,婉柔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婉柔认罪,任凭大人处置。”
“你。”府尹见她如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最后挥了挥手,“来人,将罪女婉柔打入大牢!”
婉柔认罪,是今日上京城发生最轰动之事,与此同时,在宫里也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时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正在宫中后花园赏花,众人只听得二人走到一盆叫作什么“百日红”的花前面,太后娘娘正说着什么,突然间贵妃娘娘便惊呼了起来。
服侍的侍女们吓得立马上前,却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只见太后娘娘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在顷刻之间变白,从发根到发尾,每一根都在迅速变化,与此同时,她手中抱着的猫儿也随之变了颜色。
而当她的头发变得全白之后,侍女恍然间还发现太后娘娘似乎在瞬间老了十岁——而这并非是因为头发变白的视觉效果,而是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再无从前的紧致滑嫩。M..
谢贵妃早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指着谢太后的头发,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是谢太后警觉,皱了皱眉头,“你们一个个,这是怎么了?”
最后还是服侍太后多年的喜公公第一个冲上去,噗通一声跪下,“太后娘娘,您,您的头发,还有脸。”
被喜公公这么一说,谢太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发髻,紧接着猛地看向怀里的猫。
“啊……”当看到那只黑猫通体雪白时,谢太后脸色彻底变了,“啪”地一声松了手。
而那被称之有“九条命”的猫,便直挺挺地从谢太后怀里掉了下来,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四肢平摊。
众人咽了咽口水,一个胆子稍大的宫人上前碰了碰,那猫儿便顺着她的动作反了个身,竟是耳朵鼻子眼睛嘴巴都淌出了黑色的血。
众人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最后还是喜公公一声呵斥,让众人赶紧护送谢太后回宫。
然而此事所见之人甚多,立马像雪花片一样,传遍了整个皇宫。
楚威和慕容清婉接到消息立马赶往永寿宫,结果却被告知太后娘娘已经关门谢客。
吃了闭门羹的皇帝皇后无法,只好让宫人将事情前后一一禀告。
听完后,楚威和慕容清婉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眸子里看到了某种不一样的情绪。
次日,楚威便宣了章青酒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