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来,便算是为此事定了调。
是啊,人若是可以说是生病,可连猫都出现这般诡异的情况,除了“天罚”,还有什么能说得过去呢?
“想通”后,便有人顾不得镇国公了,迫不及待地发问:“那小章大人,此天罚如何解呢?”
“嗯?”章青酒挑了挑眉,“已经解了啊。”
群臣:“???”
这什么时候解了?
看着大家眼里的疑惑,章青酒像是恍然大悟地道,“下官是不是没和各位同僚说明白,这太后娘娘和猫出事,乃是天罚的结束,不是开始。”
群臣:“???”
你不是没有说明白,你是根本没说好不好?
不过听到章青酒说此天罚算是已经结束了,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他们怕下一个倒霉鬼,会是自己……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事情会就这么过去的时候,章青酒又开口了,“不过……天罚之事向来有三,太后娘娘那儿一个,猫儿只怕是因为在太后娘娘怀里,所以受了牵连,现下还有两个。”
“还有两个?”群臣大惊,刚刚才放下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朝堂混乱一片。
楚威眯了眯眸子,神色冷厉,“小章大人不妨直说。”
章青酒皱了皱眉头,语气略有遗憾道,“陛下,此乃天罚,微臣无法推衍其结果。还请陛下原谅微臣才疏学浅。”
有人当即哆嗦开口:“那这,这个天罚到底何时会结束啊?”
“就是,最好还是尽快找到,才能够安众人心啊。”
……
听着耳畔叽叽喳喳的声音,章青酒像是沉吟了一会儿,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虽说无法推衍其结果,但是各位大人可以想想,身边近日可是有什么古怪非常之事。”
“古怪?”
“非常?”
“近日?”
……
众人纷纷皱眉,努力思索。
突然,一道声音激动地响起,“有了有了,今日我们编撰院里发生了一件怪事,谢编撰家中突然来信说他睡醒一觉之后,忘了这八年来的事情,这算不算?”
“这……”章青酒挑了挑眉头,目光看向那站在角落,平日里分外不起眼的人,眸子深处闪过一抹笑意,但表面却带着几分纠结,“常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忆,这该是算的。”
何为心意相通?这就是心意相通。
他这一说,众人便有了启发,琢磨得越发灵光。
但怎么想,似乎都想不到其他了。
直到……
“老臣这里还有一件,不知算不算?”突然,一位老太医站了出来。
“哦?”章青酒挑了挑眉,“是什么?”
“此事……哎,本不该在朝堂上说出来,但此次老臣宁愿背上无能之名,也不愿让大徽受此天罚。”老太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这么一说,朝堂胸人何等聪明,当即明白这话说出来怕是不简单。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之后,所有的人几乎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说:“贵妃娘娘的贴身丫鬟昨日偷偷地来寻,说是贵妃得了一种怪病,白日尚好,一到夜里就皮肤溃烂,瘙痒难耐,问他是否有法子可以医治。”
“一派胡言!”镇国公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投了过去,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此事兜兜转转居然把自己的女儿给绕了进去。.
如果不是朝堂,他定要将这老匹夫一刀砍了!
“此事,老臣怎敢胡言乱语?还请陛下明查。”那太医听得镇国公如此说,倒也不畏惧,挺直了腰背,跪了下去,声入肺腑。
镇国公气得胡子都歪了,他女儿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么都没人和自己说?
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在思索,这算不算第三个天罚,是不是还有其他。
唯有章青酒,心中冷冷一笑。
果然,用了永芳镜的只有谢太后一人。
那谢贵妃的病,可不是这一时半会才有的,只是她一直瞒着众人罢了。
所谓的天罚,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她要的,不过是让镇国公一脉,承担应有的后果。
不用她提醒,朝堂众人也开始由“结果”推算天罚的缘由,而很是巧合的,有人突然发现了这三个人都姓“谢”。
当那句“他们可都是镇国公大人一族”的话出来时,原本沸沸扬扬的朝堂突然像是被安上了噤声器。
众人看着镇国公,眼神除了往日里的敬重,此刻更多的是畏惧与怀疑。
便是以他为首的党派,也小心翼翼地垂下了眸子。
三朝元老的镇国公,古稀之年,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悲凉。
他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彻底底地被算计了,但是这似乎是一个死胡同。
章青酒冷冷地看着一脸颓败的镇国公,嘴角勾了一丝冷笑。
她赌的就是老匹夫没胆子让她说出:“何为此天罚因谢家而起”。
谢家做过多少肮脏的事情,旁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吗?
倘若祈福宫的阵法、楚澜被人改换命数还不能够说明一切,永芳镜之事一出来,她若还不知道镇国公一族在谋划什么时,那她便算是白瞎了这身本事!
谢自安被永芳镜挟持之前,本该有文曲星之气运,但当他一魂丧失,能够活下来就算是不错,还谈什么气运?
若有谢自安在,大徽岂会有章台柳这类不上不下之人的立足之地?
失去文曲星气运的谢自安,只能够沦为一个小小的宫中编撰,在日积月累下,耗尽一身才气,最终泯然众人矣!
镇国公一脉,何止是想让楚阔当皇帝,他们的目的是要做空楚家皇室!
只是这些法子,究竟是谁传给的他们?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看向台上的楚威。
她相信,他能够看得懂自己眼里的意思。
“镇国公一族为我大徽世代效力,鞠躬尽瘁,若是天罚,那边也是为我大徽而受。”楚威声音沉沉,一句话出来,
章青酒挑了挑眉,转头看向镇国公。
若他识相,便该知道,此事乃是在给他台阶下。
镇国公深深地看了章青酒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只见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缓缓地闭上眸子,挺直的脊背一寸一寸下垂,最后双膝跪地,“陛下,如小章大人所言,虽然天罚已至,但老臣深感惶恐,还请陛下下旨,允许老臣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