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大人,殿下有要事在处理,你且先歇会儿吧。”火舞将人带至早已经布置好的卧房,按照楚澜的吩咐,并未告知他此刻去了宫中。
看着眼前一脸云淡风轻的女子,心里前所未有的复杂。
世人只道如今的小章大人风光,深得陛下信赖,更是当世万千女子的楷模,可就刚刚章丞相那语气,倘若她真的失势,那结果定然无比凄凉。
“有劳你。”章青酒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左右瞧了瞧。
看着眼前一脸云淡风轻仿的章青酒,火舞莫名的有些心疼,还好如今自家太子殿下也算是……
想到这儿,火舞忍不住开口宽慰道:“小章大人放心,有我家殿下在,必然护你无虞。”
“嗯?”听到这句话,章青酒不禁愣了一下,回过味来后便忍不住笑了,“我和太子殿下啊,只要他没事,我就能够好好的。”
不过他既然愿意操心自己的事情,那就让他操心呗,这不正好省了她绞尽脑汁去想理由进太子府?
这话虽然听得奇怪,可见章青酒似乎并没有忧心忡忡的模样,火舞心中这才缓了一口气,吩咐人端了一些点心过来,这才去忙活别的。
临近午时的时候,楚澜回来了。
刚刚回到书房,风止正要出去让人奉茶,便看到迎面走来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的人。
第一次,他觉得这笑容其实也没那么碍眼,这张扬的姿态也不怎么粗俗。
“我进去了?”在风止面前顿住,章青酒指了指里面,眨了眨眼睛,语气那叫一个得意。
风止脸一黑,扭头走了。
果然,还是不能对她抱有太大幻想。
望着风止那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章青酒勾了勾唇角,抬脚进了书房。
“不是让你好好歇着?”楚澜抬眸看了一眼脚步轻快眉宇间无半点忧愁的人,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青天白日的,那怎么好意思呢。”章青酒眨了眨眼睛,径直走到了楚澜身边。
陡然间的靠近,微风吹过扬起那散落的发丝,若一张悄无声息的网,缓缓散开,兜住心房。
楚澜眯了眯眸子,“这就是你成天往外面跑的缘由?”
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在章青酒看来,这事情只要楚澜不生气,不要躲着不愿意见自己,让她薅不回一魂一魄,那别人如何看待,又有什么关系。
而他这让火舞兴师动众火急火燎地将自己接过来,难道不是因为担心她?
想到这儿,章青酒嘴角弯了弯,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尴尬与害怕,“那不也是为了解百姓之苦嘛。”
“京都诗会也是解百姓之苦?”见她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楚澜挑了挑眉头。
一听这语气,章青酒顿时警觉起来,楚澜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要找茬啊,连忙笑道:“这个事情明日微臣自会和陛下解释,还请太子殿下放宽心。”
放宽心?若是能放宽心,他何至于特意进宫一趟?
见楚澜神色变得晦涩起来,章青酒大呼不妙,立马起身将身边自己刚刚带过来的包袱拿了过来,“这个给你。”
“何物?”楚澜乜了她一眼。
“你打开就知道了。”章青酒眨了眨眼睛。
明知道她这是在转移话题,心里却莫名的生不出气来,只也没有听她说的打开那软塌塌的包袱。
见楚澜不动,章青酒撇了撇嘴角,一边打开包袱一边道:“太子殿下不会以为微臣带了什么图穷匕见的东西要来害你吧?放心,微臣就是自己倒下都不会让殿下丢一根头发。”
毕竟多金贵啊!
听惯了她插科打诨的浑话,楚澜如今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随着她的动作,一件银白色锦袍渐渐露出了全貌,赫然是那日她离去时,楚澜披在她身上的那件。
只是,这
楚澜眸子一沉,目光微侧:“章青酒。”
“嗯。”正叠着锦袍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任何的不妥,“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虽说她语气带着疑惑,眼神带着彷徨,可那眸子深处一晃而过的那抹狡黠却没有躲过楚澜的眼睛。
“章青酒。”楚澜再唤了一声,语气沉了几分。
“啊?”章青酒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眸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最后落到了自己带过来的包袱上,将叠好的锦袍放至一旁,却是大大方方地伸手一指,唇角一勾,“太子殿下是要微臣把这些收起来?”
楚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不言而喻。
谁知章青酒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反正迟早得带过来,早带晚带都一样,上回要不是没带衣裳过来,今日火舞也不用特意跑一趟了不是?”
这语气,说得那叫一个煞有介事。
这言之凿凿反客为主话,听得楚澜那叫一个气血上涌。
可偏偏……看着她这张脸,竟是说不出半丝反驳。
最后的最后,是章青酒得意地抱着那一堆衣裳回了太子府给她特意准备的客房,楚澜看她如兔子一般的背影,眸子顿时又沉了几分。
门口处,风止挠了挠头发,将前天送章青酒回去时的情形仔细回想了一遍。
最开始太子殿下确实是要直接回太子府的,后来为何改变了方向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琢磨了一会儿她方才说的话,风止莫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是夜,风止伺候楚澜洗漱完,正准备下去时,却被楚澜开口叫住,“本宫明日上朝。”
“是,属下明白。”风止一愣,立马点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是要和小章大人一起?”
原本正要往寝宫去的步子微微一顿,楚澜缓缓地转过身来,深邃的眸色在烛光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晦涩莫名。
风止嘴角一抽,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给封上,“属下明白了。”
次日,自是不必说,太子府门口只端端正正地停着一辆准备上朝的马车。
只见一道娇俏的身影从太子府出来,一身白衣胜雪,一头墨发如瀑,唇角含笑眉眼扶风,端的气定神闲。
看着这不用自己开口,就已经开始上马车的身影,风止忍不住别过头去。
昨天晚上那话问得,着实是多此一举。
只是,这人昨天晚上是真的规规矩矩地睡在自己房间吗?
昨天夜里他听到的响声,当真是如殿下所言,府里进了野猫?
待得马车离去后,火舞的身影出现在了楚澜的寝宫,望着那原本自家殿下最喜欢如今堆在墙角的琉璃灯盏,朝身后面面相觑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殿下回府前,将这里收拾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