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一瞬眼神中还透着小人得志的得意笑容的管家,突然瞪大了眸子,手捂住胸口,嘴里喷出一口檀腥的黑血,四肢抽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猝不及防。
等他们上前欲要将人拉起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别碰他!他现在身上都是毒!”
风止闻声,头皮发麻,连忙将自己那只差一寸就要碰到这具身体的手指缩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风止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章青酒。
“这还不清楚?粥里有毒呗。”章青酒瞥了风止一眼,将左手袖口张开,只见一道黑影“嗖”地蹿了出来,趴在那已然倒地身亡的管家身上晃了晃,最后哀怨地看向章青酒。
章青酒好笑的瞥了小盘一眼,“别看我,你不处理他,今天就别回来了。”
这蛇通人性不说,还能够听得懂小章大人的话的事情,在这一路早已不是秘密,可真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还是有不少人瞪大了眸子,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只见那小黑蛇“嘶嘶”地吐了吐杏子,一双绿幽幽的竖瞳明明冷漠无情,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它此刻对身下的人很是鄙夷,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更是委屈。
可偏偏,它看向的人只是微笑的望着它,一点儿都没有要罢休的意思。
最后,小盘无奈,只好张开嘴,将两颗泛着寒光的毒牙插进了那管家的脖颈里。
在小盘吸毒之时,章青酒转眸看了一旁神色复杂,脸上还残留震惊的风止,“不去找下毒的人,还愣着做什么?”
听到她这句话,风止像是突然间醒了过来一般,将手中的盘子狠狠一砸,转身朝不远处的客栈跑去。
那碗粥,乃是客栈中的人送来的。
“到那里找,定是人去楼空。”看着那狂奔的身影,章青酒叹了一口气,声音不大,却直接传到了风止的耳朵里,“往前方二里处的林子里找!”
风止步子猛地一顿,回头深深地看了章青酒一眼,转身朝另一侧走去。
“好好看着他。”将一脸委屈的小盘收回袖口,章青酒转眸看了一眼被吓得抱住身体蜷缩成一团的镇国公,吩咐了一声,转头朝不远处的楚澜走去。
对于章青酒所做,楚澜脸上眼里一片平静,帮她理了理袖口的褶皱,便拉着她回到了马车里。
不消片刻,风止便回来了。
手中还擒着一道不断扭动的身体。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人,竟是个女子。
“殿下,属下已从此人身上搜出毒药,还请殿下定夺。”风止将人一把按住跪下,眼神冰冷如霜,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定夺什么?交给陛下啊。”章青酒懒懒地打开帘子,微微一笑。
“她的身份不必查一下吗?”风止皱了皱眉头。
何人居然如此大胆?若是那碗粥没有被管家抢走,必然会落入镇国公之腹,那么此刻!倒地之人,便是镇国公!
虽说证据确凿,可若是人在中途没了,到底是不好交代……
“查什么。”章青酒噗嗤一笑,看着地上那一脸愤怒的冷美人,嘴角一扬,“好久不见啊。”
那女子还在挣扎,陡然听到章青酒对自己说话,不由得猛地一怔。
“你,认得她?”风止愣了一下。
“嗯,认得。”章青酒勾了勾唇角,看着女子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幽幽地道,“怎么了?不用看着茶茶,或者去皇陵陪你家八殿下?”
最后几个字一出来,风止猛地瞪大眼睛,那女子也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虽说她反应迅速,但只消这一刻,已经证实了章青酒所言非虚!
看着女子的眼神从震惊到愤怒,再到绝望,章青酒挑了挑眉头,“虽说你我没有打过照面,但有的东西啊……就是缘分。”
说完,章青酒挥了挥手,转头钻进了马车。
楚澜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地上瞬间如同一滩烂泥的女子,眼神中的情绪不带丝毫温度,“进城。”
车队再次行进,这一回的速度却是比之前明显快上了不少。
马车里,章青酒撑着下巴看着眼前手执书卷的男人,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感慨了一声道:“也就只有你,对我游山玩水不说。”
“你要引八弟出手,我为何要阻拦?”楚澜缓缓放下书卷。
“所以,你都知道的呀。”章青酒乜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没意思。”
虽说这种心照不宣心有灵犀让她觉得很是满意。
可……若这是他宠着自己,任由她为所欲为,她会更开心啊!
看着眼前长吁短叹的女子,目光在她的嘴角凝了凝,“嗯。”
“什么嗯?”章青酒愣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
“无事。”楚澜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章青酒瞪大眸子,狗男人,如今还学会装腔作势了!
“到底什么嗯呀?”
“你心中所想。”
“我心里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知。”
……
是为她所做之事,也为了让她欢喜。
随着四周的安静变得嘈杂,马车缓缓停下。
外面传来风止询问的声音,“殿下,已入城内,是回太子府,还是……”
坐直身体,章青酒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看着楚澜,“你先去宫里复命罢,我回家一趟。”.
楚澜眯了眯眸子,“好,我让风止送你。”
马车一分为二,章青酒看着那带着囚笼远去的车队,嘴角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也明白她的心思。
如此,甚好。
转过头,便发现风止正一脸复杂的望着自己。
章青酒不由得低低一笑,“怎么?还没有想明白?”
“你既然知道有人在那里,直接让我去抓了不就行?何故多此一举?”风止深吸一口气,还是把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她给自己糕点就是料到了后来那一幕,可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岂不得不偿失?
章青酒轻笑一声,但这一回却没有再和风止开玩笑,而是反问道:“莫须有和坐实,你觉得哪个更有说服力?”
风止眉头一皱,“自然是坐实。”
“被拖累而获罪和为保全自己而毒杀长辈,哪个更容易让人唾弃?”章青酒又问。
“自然是毒杀……”风止说道这儿,猛地顿住,终于恍然大悟。
她这是要坐实八皇子不仅知晓这一切,而且为了保全自己,不择手段?心狠手辣至此,那便是罪不可赦了!
“所以你这一路游山玩水,是为了等他出手?”风止的神色再一次变得复杂起来。
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
“也不全是。”摸了摸鼻子,章青酒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一路上大好风光,还有太子殿下相伴,我这么着急做什么,赶着投胎吗?”
风止:“……”
你就不实诚一次,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