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章青茶努力的搀扶下,楚阔微微弓起了身体,靠在了她的怀里,看着贺连祯目光充满了警惕:“贺连祯,你要说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护住了章青茶的肚子。
“你急什么?”贺连祯见他这样,笑得越发的开怀,目光落在他护住章青茶小腹的手上,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这样不就是证实我说对了吗?”
“你胡说!”楚阔咬牙,一脸愤懑,“茶茶是我妻!”
“你妻?”贺连祯笑了,“连正妃都不帮她争取,还你妻?你这爱,可真廉价。”
楚阔还要再说,却被章青茶一把拉住,“八哥哥,他说的是假的对不对?你不是只为了孩子,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爱?”贺连祯摇了摇头,眼神戏谑:“还在自欺欺人?他若是爱你,能够看你受这样的凌辱而无动于衷,只是一直看着你的肚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干你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某处?”
“他若真的爱你,不说救你,至少要有一丝一毫的痛苦,悔恨,愤怒吧?”
“可是,他有吗?”
每说一句,贺连祯脸上的嘲弄便多上一分,而章青茶的脸色则惨白一分。
事到如今,他都待她这么温柔了,他怎么可能不爱自己?..
假如他不爱自己,他爱的就是什么呢?
看到章青茶痛苦的神色,贺连祯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呀”了一声,佯装吃惊道,“刚刚说到太子妃的时候八皇子殿下你反应好像有点大哦。”
这一席话,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比说“楚阔其实爱着章青酒”对章青茶更具冲击力。
因为楚阔有反应这是事实,哪怕不是因为爱,至少在楚阔的心里,章青酒也一定是不一样的存在!
章青茶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咬着下嘴唇,楚楚可怜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猛地摇头,“不,你胡说,八哥哥最爱的人就是我,明明是我才对!”
“自欺欺人可就没有意思了。”贺连祯撇了撇嘴角,长叹了一口气,发泄完的他,心里无比的舒坦,“看在你把我伺候得那么舒服的份上,我便成全了你罢。”
说着贺连祯掰出手指头,装作沉思状,“让我好好想想,咱们大徽的律法,是你们皇室第多少条来着,上面写着若皇子犯错,其过错不可施加于未出世的子嗣吧?你之所以愿意,说到底不过是害怕她这个肚子被我玩没了,还在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借着这两个孩子重回朝堂对不对?”
这句话一出来,楚阔怔住了,章青茶也怔住了。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情况,章青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她不愿意相信,她害怕相信,却分外血淋淋的真相。
呼吸一窒,章青茶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楚阔脸色大变,坚强地撑起身体,身上撕裂的疼痛让他举步维艰,忍不住闷哼两声。
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章青茶的身边,抱住了她,然后做了一个这段时日里,夫妻二人都无比熟悉的动作——
他将头轻轻俯下,贴近了那圆滚滚的肚子。
当楚阔做出这一步时,原本还在自我怀疑的章青茶却瞬间明白,有些东西不需要怀疑,楚阔照顾她,关怀备至的护着她,哄着她,原来真的……
否则,以他高傲的性子,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侮辱,岂会是这样的反应?
刹那间,章青茶的心凉到了冰点。
她到底,爱上的是怎么样一个男人?
他到底,有没有心?
看到章青茶的目光一点点变得绝望起来,贺连祯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弧度,转身对楚阔道,“说完她,我再来说说你罢。”
入冬了的夜里,风声很响,从窗子外灌进来更是让人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贺连祯随手扯了抛在地上的衣裳,披上身,“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谢太后的意思应该是章青茶生下孩子便将她给处置了,可你好像却将她保了下来对不对?”
楚阔瞳孔一缩,那微变的表情无一不在证明着方才贺连祯所言属实。
章青茶震惊的神色因这句话而收拢了回来,隐约又重新燃起了一丝丝希望,虽然对于谢太后的那句话恨之入骨,可一想到楚阔要保住自己的话,却分外感动。
“让我猜一猜你明明不爱她为何还要留下她吧。”摸了摸鼻子,贺连祯皱了皱眉头,“若是说你以前是因为想要借章家的势,那么如今也用不着了,难不成你是在报方才她说的那什么对你的救命之恩。”
听到此话,楚阔再也忍不住,喉咙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嘶吼,“贺连祯,你若再说,信不信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自己身边的人为了他接二连三而亡,为了那个位置他不择手段,少年时的这份情,这是他唯一觉得自己还能够是一个端方君子的存在。
所以,便是他对章青茶并非那么喜爱,他都宁愿留下她的性命。
只因为,看着她,他就能够告诉自己,他楚阔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哪怕是危险万分,哪怕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拖他后腿,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也做到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是他的父皇,在他入学堂时,告诉他的第一个道理。
他记了整整七年,奉为圭臬,不敢忘,不敢错。
直到他发现,楚威待他与楚澜的天差地别。
可即便是不甘心至此,他依旧留下的章青茶,只因为有朝一日,他能够骄傲地站在楚威面前,告诉他,他楚阔才是那个最听他的话孩子!
可是现在,不是揭穿这些的时候,否则章青茶若是知道自己并不爱她,他委身于人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孩子怎么办……
楚阔晃了晃神,摇了摇头,哪怕是吐出血沫子也要把这句话说完全:“不,我爱她不是因为她救了我,只是因为我爱她!”
然而,换来的却是贺连祯越发嘲讽的笑容,目光里充满了看戏的意味,手指指向章青茶,“八皇子,你当真以为哪个救你的人是她?”
“什么意思?”楚阔愣了一下,眼神带了几分迷茫。
章青茶则是脸色微微一变,身体瑟缩了几分,盯着贺连祯捏紧了双手。
“庆丽五年时,七夕乞巧节皇后娘娘在后花园大设宫宴,那是我第一次获得祖父的认可,故而他带我去了那一夜的宫宴。因为我贪玩,故而中途溜了出来,好巧不巧,让我在重影阁看到了一场戏。”
“那场戏是这样的,一位皇子被毒蛇咬伤,一个小女孩不管不顾居然帮他把血吸了出来,结果好像自己还中了一点点毒,走的时候还跌跌撞撞的。”
楚阔瞪大眼睛,这是他和章青茶约定的秘密,谁也不能够告诉。
因为他当年之所以去重影阁,是为了帮自己母妃陷害一位挑衅过她的妃子。
难道是说,他知道?
就在楚阔担心自己当年的罪行被发现了的时候,贺连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怔住。
“可没有想到的是,那小女孩走了之后,就又来了一个小女孩,而她等到了那位皇子的醒来,这个故事……章二小姐可听得明白?”
贺连祯嘴角带笑,如若摧毁人心的恶魔。
“还不明白?那我就说得再仔细一点,那位皇子走的时候,该还发现了一块绣着凌霄花的绢帕,偷偷藏了起来吧?绢帕可是女孩子的贴身之物。以小爷我阅女无数的场景来看,十之八九女子身上的肚兜可是和绢帕上的花成双成对,不过……”
说道这儿,贺连祯的目光扫向那方才被章青茶主动褪下的衣裳处,轻嗤一声,“这开得大富大贵的可是牡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