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章青酒遥遥地站在离楚询三尺之遥的距离,摇了摇头。
她才不过去,让他大清早地吵楚澜好梦。
不逗逗他怎么对得起这料峭的西北风?
“我与你能够有什么非奸即盗的事?”楚询几乎要被这对小夫妻给气了,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可见二人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楚询最后还是败下了阵来,咬了咬牙,垂头丧气道:“我现在见不到你娘了。”
一听这个,章青酒瞬间乐了,“我娘不就是在卫府吗?她又不是不见了,你怎会见不到?”
“你!”楚询嘴角哆嗦了几下,哪里不知道眼前这个小狐狸不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特意在明知故问,“我的意思是,你娘现在不乐意见我了。”
“哦!原来是这样。”章青酒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拍楚澜的手,拉着他往前坐下,一脸感慨道:“妄言……你不行啊!”
这句话一出来,屋里两个男人的脸都瞬间黑了。
楚询抬起的手指都在哆嗦,看了章青酒好半晌,愣是没能够发出一个字儿,最后还是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地灌了一口,这才压下内心的震惊与无可奈何,“澜儿,你好歹管管她!”
而另一边,楚澜无奈地摇了摇头,捏了捏那落在身侧的手指,“阿酒,莫要胡言。”
章青酒转眸,一本正色道:“本来就是不行,昨天多么好的机会啊,你我过了午时便出了门,他若那个时候趁虚而入,哪还有今日这些事情。”
楚澜:“……”
楚询:“……”
到底还是楚澜更了解自己的人儿,笑着将一碟子梨花酥送到了章青酒的手边,“这是九皇叔一大早去摘星楼买的第一屉。”..
“第一屉?”章青酒瞅了一眼自己的狗男人,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这是想让自己解释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于是乎,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章青酒不疾不徐地吃了一块还带着余温的梨花酥,又呷了一口温度恰到好处的茶,这才笑着开口,“妄言昨天下午做什么去了?”
“去……”楚询被她问得一愣,眼神开始有些闪躲。
“去准备你的聘礼了是不是?”章青酒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这些倒是准备的积极。
楚询老脸一红,但事实他赖不掉,只好点头,“是。”
他当时只想着,自己这侄儿准备了那么多,他这个当皇叔的怎么着也不能落下,可谁知这不超过十个时辰,今日一大早再去卫府,居然就吃了闭门羹。
一想到如今这两个小辈都比翼双飞了,而他还没个着落,心里着实难过又焦急,在外徘徊了一圈,所以这才眼巴巴的来了太子府,想着让两个小辈给出出主意。
“所以说啊,妄言你到现在还没搞懂我娘想要什么。”章青酒摇了摇头,表情渐渐正色起来,“昨日虽是我的大喜之日,但于凤凤而言,她如今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虽然欢喜,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失落,你若是在我们前脚出门,后脚就去安慰一番,或许今日我就能够对你改口了。”
楚询皱了皱眉头,有些纠结:“可是……那不是趁人之危吗?”
章青酒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道,“你不趁人之危,难不成等着凤凤对你投怀送抱?求爱求的是什么?求得就是快准狠!你又不是吃干抹净不负责任,算什么趁人之危?”
这话一出来,楚询都不再说让章青酒慎言了,一脸恍然大悟受教了的模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更何况,我家凤凤又不是注重聘礼的人,你却在这个上面花费功夫,换我我也不搭理你的。”章青酒见他眼冒金光,便“好心”的再点拨了一番,说着还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楚询这下子是真的明白了,拍了拍大腿满脸的懊恼,反应过来后,一脸苦涩道,“丫头,你既然都明白这些道理,为何昨日不与我说?”
不然,可不就是今日都能够改口了吗?
见楚询这说道一半又开始把锅丢给她的话,章青酒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幽幽叹道:“我又不急着改口。”
谁让他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嘲笑”她的狗男人,说他把太子府搬空了?
而且这摘星楼的第一屉梨花酥……章青酒瞥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可不是什么他特意去摘星楼买了带给自己的,分明就是去了凤凤那里吃了闭门羹,顺手做了个“顺水人情”给她带过来了。
“你,你真是……”楚询深吸一口气,却见章青酒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梨花酥,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
楚询嘴角一抽,顿时不说话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真让自己这侄儿知道这盒梨花酥是他顺手带过来的,指不定一个两个都不见得能够让他好过。
只是……
楚询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再一次变得严肃起来,“你娘到现在还不愿意,她其实还有一个顾虑。”
而这,也是他不敢真正跨出最最后这一步的原因。
见他这般,章青酒挑了挑眉,“你说的是当年卫老将军那封信里说的内容?”
见章青酒知晓此事,楚询微微错愕了一下,但很快便点了点头,“是。”
当年,卫老将军亲自说的,莫让女儿嫁给武将,又让先帝必须将她指婚给文臣,此人防的是谁——不言而喻。
只是她真没有想到,楚询居然会在这个点上纠结犹豫。
“此事,我帮你办妥,你拿什么谢我?”章青酒身子往后一靠,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一听到“办妥”二字,楚询脸上的笑容就开始挡不住了,大掌一拍,“你要什么,直说!”
章青酒挑了挑眉,“什么都行?”
楚询再次挥手:“不伤天害理,谋财害命,违背大徽律法的就行。”
“妄言果然爽快!”章青酒点了点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就……把你库房里面西南角那一堆东西,送给太子府如何?”
“什,什么?”楚询瞬间愣住。
“怎么?舍不得?我可没有要你库房东侧的那堆玩意。”章青酒笑得宛若狐狸。
楚询嘴角动了动,半天终于憋出两个字,“成交。”
出太子府的时候,楚询的脚步都带着几分虚浮,掐了一把胳膊,确认这不是梦。
库房的西南侧,是他将楚凤的聘礼收拾出来放在东侧后,他所剩的一半家当。
就这么……被生生给薅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