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卫凤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好像被谁用一棍子给敲了似的。
揉了揉胀痛的头,卫凤深吸一口气,唤来了嬷嬷准备起身,谁知衣裳都还没有收拾齐整,门外便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郡主,奴婢云雀有急事求见。”
“云雀?”卫凤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一旁的嬷嬷,“她一大早不在屋里照顾小酒儿,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许是小小姐的事儿罢。”老嬷嬷温和一笑,朝门口的人摆了摆手。
房门打开,云雀几乎是踉跄地进了里屋,卫凤一看她这煞白的脸,忍不住心里一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好,就要下床,“怎么了?可是小酒儿出了什么事情?”
云雀嘴角抿了抿,眼神焦急,但神色却十分警惕,左右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睑。
眼前这个丫头是自己亲自挑选的人,卫凤自然是她做事情向来懂规矩,知进退,能够让她如此大惊失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虽然心里焦急,卫凤还是挥手让四下的人都下去了。
待得房间的门关好,云雀这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郡主,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卫凤猛地一惊,差点儿摔倒,“昨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不见?她去了哪里?”
云雀眸子闪了闪,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卫凤,“小姐留下了这个。”
卫凤接过信立马拆开,待得看完之后,悬着的心虽然放了下去,但那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这不是胡闹吗?哪有订婚前还偷偷溜出去的,莫不是怕这天下人不知道她不守规矩?”
女子订婚,需得安心待字闺中,订婚前一个月不可出门,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她倒好,说破就破?
“郡主,大人昨夜走之时,奴婢和紫蝶都睡熟了,是奴婢看护不周,还请郡主责罚。”将卫凤扶到椅子上坐下,云雀“腾”地一声跪了下来。
“罚什么罚?”卫凤捏了捏那没有二两重的纸,乜了一眼跪着的人,“她能够走得这么悄无声息的,岂是你们能够拦得住的?”
别说悄悄地走了,就算是青天白日,她要是真有那个心,哪个能够拦得住?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还不能够让楚澜知道。
“属下……”云雀嘴角抿了抿,最终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解。
“你带我去她房里看看。”叹了一口气,卫凤将信揉进袖子,一把捞起蹭到她脚边的白团子。
章青酒的房间李,紫蝶早就六神无主地在里面急得打圈圈,一看到卫凤和云雀来了,立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泪“哗”地就落下来了。
卫凤看了她一眼,示意云雀去关好门,左右打量了一番。
屋里没有打斗翻动的痕迹,可见的确是那丫头自己走的。
确认了这一点儿,卫凤的心又放下了一半。
其实别的她真的没有那么多计较,她唯一在乎的,便是女儿安然无恙。
待得看到床上的喜服也被人拿走了后,卫凤终是忍不住低低一笑,“还算她知道自己有大事要做。”
既然她说了不要让楚澜知道,那她这个做母亲的,到底还是得帮上一帮才行。
“太子安排的其他的人,可有什么反应?”眯了眯眸子,卫凤的目光在两个丫头身上扫了扫。
“没有,如今除了郡主您还有奴婢二人,绝对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大人已经出府。”云雀摇头道。
“好。”卫凤点了点头,“那便一切如常。”
而此刻,离上京城千里之外的边陲小镇处。
章青酒看着眼前一片汪洋,再看着身边三个神色淡然,发带无风自动的人,眸子里的神色变了又变。
缩地成寸,不过半日,便行千里,自己过往看过的书籍里的功法,竟然真的有人会?这不正是所谓的仙人行径?还真在她面前出现了!
蓬莱的人,居然有这样大的本事?
若是这里面的人个个都如此,那在一夜之间覆灭一个国家也不无可能。
或许,这一趟她还能查探一下轩辕惊鸿的死和前朝覆灭的真相。
想到这儿,章青酒上前一步扯了身边女子的袖袍,一脸震惊道,“师姐师姐,我们这这……怎么突然在这里了?这是哪儿啊?我们不在大徽了吗?”
原本三个人正盯着眼前的汪洋大海,目光肃穆,陡然间被这么一道欢脱的声音打断,忍不住齐齐朝她望去。
子絮垂眸一扫,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左手一拂,将袖袍拉了回来,鄙夷道:“这是蓬莱入口,刚刚那是我施展的仙术,名唤缩地成寸。”
“缩地成寸,那是什么?好厉害的样子!师姐可以教我吗?”章青酒眨了眨眼睛,一脸羡慕。
“我的术法自然厉害!可不比某人下的什么狗屁沉睡术。”子絮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轻轻哼了一声。
但转头看着章青酒那张明艳的脸,脸色又瞬间一沉,不耐烦道:“你以为什么术法都是你能学的吗?这可是……”
“子青师妹若是想学,师兄我可以教你啊!就是可惜了,我们有限制,在这人间界一人只能够施展一次术法。”那名唤子枫的微胖青年笑着从一旁绕了过来,“不过回去咱们有的是时间。”
说着,还朝章青酒眨了眨眼睛。
章青酒眸子闪了闪,脸上瞬间多了几分欣喜,“真的吗?师兄的话可当真?”
话虽然是对着微胖青年说的,但章青酒的目光却投向了不远处一直没有做声的劲瘦青年。
从昨晚到现在的表现来看,这三个人里面,这丫头和胖小子似乎不太对盘,这前面的冰山冷脸瘦小子虽然不怎么做声,却反而是三个人中间的主心骨。
有的话,还得他说了才算。
果不其然,眼看着两个人就要闹起来,那劲瘦男子眉头一皱,“都给我闭嘴,阵法马上就要开启了,你们还有心思吵?”
说罢,又转头看向章青酒,“子青师妹若是想学,回去后自然会有长老教你。”
一席话,既制止了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也让章青酒瞬间明白了这三个人对自己的态度——
虽然鄙夷,但却不敢过分得罪。
既然如此,那她还跟他们客气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