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后花园里,正要去拜见的木青看到脚步匆匆对自己视若无睹的火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是说殿下醒了,你怎的这般表情?”
火舞心里正琢磨着要上哪儿去找楚澜要的东西,陡然被人拽住顿时吓一大跳,待得看清楚来人后,才暗暗松一口气,“你回来了。”
“嗯。”木青眯了眯眸子,“你做什么去?”
“殿下让我给他找轩辕惊鸿的生平记事。”火舞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些为难,“但你知道的,咱们府里藏书众多,外头有的咱们府里有,外头没有的,咱们府里也有。”
这才是他越想越不对劲的地方。
“怎会突然要看他的生平?”听到这话,木青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不知。”或许摇了摇头,想说他感觉殿下醒来后似乎哪里变了,但到底没有说,“我去找找民间的记录罢,横竖有一点是一点,别说我了,你那边如何?可有太子妃娘娘的消息?”
“我正要去和殿下说此事。”木青眯了眯眸子,眼里闪过一抹凝重,“那慕容春来已经回了丘狄?”
“是。”一说到这个名字,火舞便忍不住咬牙切齿。
“此事……”木青眉头皱了皱,“你且先去寻殿下要的东西,我进去禀告。”
说罢,不等火舞说话,木青的身影就已经走远了,以至于他想多问两句都无济于事。
太子府的寝宫,风止小心翼翼地将那空了的药碗收拾好,转头便看到木青进来,顿时喜出望外,差点儿就开口询问有没有什么消息。
可一想到刚刚自己和火舞两人的“悲惨遭遇”,再一看冷若冰霜的主子,只好垂下眸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一个两个都是如此?
木青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待得风止离开后,这才行礼,“属下见过殿下。”
“嗯。”用过药的楚澜斜靠在榻上,淡淡地扫了木青一眼,“何事?”
被这么一问,木青心里顿时一惊,算是彻底明白了方才那两个一个比一个不正常的原因了——因为主子太不正常。
他会出现,主子不可能猜不到他要说什么,可这不咸不淡的“何事”二字一说出来,他却真有些摸不透主子的意思了。
虽然心中惶然,但该说的事情,他却不会忘,当即沉声道,“殿下,太子妃娘娘……”
“本宫尚未订婚,哪里来的太子妃?”回应他的,是冷冷一瞥。
“殿下?!”木青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恰好对上了楚澜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在木青琢磨的时候,看着他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却突然挪开了,“继续说。”
木青:……我该说什么?
在心里脑里过了三两遍,木青小心翼翼地一边开口一边观察楚澜的表情,“太……小章大人的行踪,属下查到了。”
说完这句话,木青停顿了一会儿,见没有被阻止,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据通传,有人在丘狄边境曾见过太……小章大人的身影,结合慕容春来的表现,属下担心……”
木青平日虽然话不多,但却条理清晰,思维缜密,鲜少有像今日这般磕磕绊绊的时候。
说完之后,他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榻上的人再出什么意外。
她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太子府谁人不知?
方才的话,他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想也想得到,她的消失十之八九和慕容春来有关系。
就在他以为楚澜会下令让他去查清楚,亦或是有别的命令时,却只听到一道淡淡的声音:“下去罢。”
“殿下?”
“下去!”
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殿下,你怎么样了?”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木青脸色微微一变,猛地回头。
只见一道身着白衫的身影,绕过他所在的位置,飞扑上前,跪倒在了床榻边,声音悲恸,“殿下,是属下回来迟了,还请殿下恕罪!”
不等楚澜开口,那声音又道,“属下就知道那个女人心怀不轨,居然让殿下受此奇耻大辱!”
“水蓝,不要胡说。”木青眉头一颤,连忙上前阻止。
谁知那身影却猛地回过头来,双眼通红道:“我说错了吗?说好的大婚,却不见人影,不是刻意为之,难道是在和殿下玩捉迷藏吗?如果不是我不在……”
水蓝越说越激动,直到床榻上的楚澜缓缓出声。
“殿下,属下在。”听到楚澜叫自己,水蓝当即住了嘴。
“一路奔波劳碌,回去休息罢。”楚澜乜了他一眼,便缓缓地转过头去。
水蓝猛地愣住,“殿下?”
楚澜似叹了一口气:“木青。”
“属下在。”木青眯了眯眸子,虽然楚澜没有下命令,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当即一把扯过水蓝的胳膊,“走,我送你回去休息!”
水蓝心有不甘,最终却还是被木青拉了出去。
“你拦着我做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出了寝宫,水蓝一把挥开木青挟制自己的手臂,瞪着他道,“殿下心里也是明白的!”
“殿下心里既然是明白的,又何须你来多言!”木青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深沉:“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水蓝明显还在气头上,瞪大眼睛,仍是一脸愤懑不平的模样。
木青眸子闪了闪,终究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在水蓝没有反应过来时,伸手在她脖子上落下一个手刀。
看着她虽然目瞪口呆,却乖乖地倒在自己怀里,木青紧绷的脸缓和了几分神色,抱起她几个起伏离开了楚澜的寝宫。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方才的直觉告诉自己,倘若水蓝再说一下,她绝对不会只招自己一个手刀那么轻松。
太子殿下的眼里,可是真真切切起了杀意的。
谁也不知道,在众人离开后的楚澜,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手心里,是一只银白色的半旧锦囊,嘴角的笑容近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