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旭日东升,霞光万丈。
章青酒到底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昨夜喝了药,早早的便歇下了,倒是一觉睡到了天亮,起来后便是好不精神。
可偏偏,向来早起从不贪床的太子殿下,破天荒地到了辰时都没有出营帐。
只这事儿诡异得紧,但奈何那是太子殿下,见风止等近侍都没有出声,谁敢随意去打搅?
最后还是一个在前线驻守,不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一切的将军回来,要面见楚澜,却半天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时,众人才慌了神。
门口处叽叽喳喳的声音自然没有逃过章青酒的耳朵。
听到外头一片议论声,再想到自己已经大半天没有见到楚澜了,章青酒心里莫名一紧,拔腿便冲了出去。
“怎么了?”看着一脸郁闷的风止,章青酒皱了皱眉头。
“见过太子妃娘娘。”众人一见章青酒过来,立马躬身行礼。
在楚澜营帐周遭的人,大多是他的亲信,自然知道章青酒在自家殿下心里的地位。
“太子殿下昨夜歇下之前,吩咐属下等人不得打扰,但是现在已经辰时三刻了,殿下还没有起来。”风止摇了摇头,眼里满是不解。
“没起?”章青酒眉头狠狠一皱,狗男人的习惯很好,自律得过分。过往便是扯着她纠缠到深夜,也能够精神抖擞地按时起来。
下意识地,身体已经比脑子更快的做出了选择,穿过人群,章青酒冲进了营帐。
里面很是安静,就像是没有人一般。
除了……
“楚澜?”听着那明显沉重得不像话的呼吸声,章青酒脸色猛地一变,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榻前。
在看到那脸色苍白又潮红,往日里鲜艳得嘴唇都变得干裂的男人时,章青酒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来人!”深吸一口气,章青酒转身吩咐,“叫军医过来!”
“军医?”门口的众人一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向来流血都不怕,打仗也不慌的一群人,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太子殿下怎么了?”
“发热了。”章青酒咬了咬牙,语气里颇有些愤懑。
不过一个晚上,狗男人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这是干什么?故意让她心疼吗?
好在众人慌归慌,但反应却不慢,很快便有人大喊:“军医,军医来了!”
章青酒松了一口气,再转头一看,差点儿没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
只见那本就不甚强壮的军医,几乎是被人拎在手中,百步穿杨而来,脸都白了。
可章青酒也顾不得别的了,一想到楚澜的模样,在军医脚刚落地时,便扯了他往里走,“快帮他看看,怎么回事。”
军医这边步子还没有站稳,被章青酒扯得差点儿一个趔趄。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醒着的太子妃娘娘打交道,看到她雷厉风行的步子,再看到她眸子里显而易见的忧色,军医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得,这两个人就薅着自己使劲折腾罢!
一刻钟后。
“怎么样了?”看军医将楚澜的手塞回被子里,章青酒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军医起身行礼,眼神里多了几分郁闷,“回太子妃娘娘的话,太子殿下是伤口发了炎症,又吹了风,发了热,得好好照料才行,微臣立马回去给殿下开药。”
吹了风,发了炎症?
章青酒眉头皱了皱,伤口感染她倒是能够接受,可这吹风是……
原本想说狗男人这是使的苦肉计,可一想到他昨天站在外头好几个时辰,心里却又莫名的难受。
“有劳你。”深吸一口气,章青酒朝军医点了点头。
随着军医离开,看到章青酒在榻上坐下,其他的人在风止的劝说下,也一一离开了。
很快,屋里便只剩下了章青酒一个人。
看着榻上痛苦难耐,脸色苍白的男人,章青酒伸出手轻轻抚上那滚烫的额头,冰冷与火热一触碰,如此高的温度,吓得她差点儿将手给收回来。
比起营帐里愁云惨淡一片,另一侧的营帐里头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怎么样?”卫图南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乜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我的法子,有效果吧?”
“有!”火舞点头,应得那叫一个热切。
风止见他俨然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嘴角一抽,想点头,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皱了眉头,“卫将军,我家太子殿下可会有事?”
“你说呢?”卫图南嗤笑一声,端起茶吹了一口,反问道。
风止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发热了。”
“我知道啊。”卫图南轻哼一声。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且说小酒儿是不是主动见他了?”
“是……”
“现在是不是真陪着?”
“是……”
卫图南白眼一翻,“既然都是,你急个锤子?”
风止被这一番抢白说得哑口无言,但一想到楚澜正躺在床上受苦,还是忍不住:“可是……”
三番两次被打断喝茶,卫图南捏紧了手中杯子,凶神恶煞道:“再可是,我保证告诉小酒儿这是你们做的好事,到时候你家太子殿下可就是白吃了这个苦,还得吃这个亏了。”
“卫将军息怒,我马上带他走。”火舞一见形势不对,立马扯了风止的胳膊,转头将人拉出了营帐。
待得二人离开后,卫图南嘴角一扬,悠哉悠哉地“嘬”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对面的营帐。
开玩笑,想要追回他家小酒儿,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
月色姣姣,风声潇潇,楚澜才姗姗醒来。
楚澜还没有睁开眼睛,便闻到了一股子浓厚的药味,心里一惊就要起身,却被人一把按住。
“阿酒?”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时,楚澜眼睛瞬间一亮,他不是在做梦吧?他的阿酒愿意见他了?
但一闻到那越发浓郁的药味,瞬间清醒:“阿酒,你没事吧?”
“我?”章青酒眉头一挑,朝楚澜的胸口处看了一眼,眼神嘲弄。
顺着那异样的眼神往下,自己居然被人换了衣裳,重新上了药。
“我这是怎么了?”再一次开口,楚澜才发现自己喉咙刺痛,声音沙哑,话都显些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