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带过来!”魏凌霄声音漠然地响起。
小内侍正想回话,就听身后有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响起,“二皇子殿下,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魏凌霄身子本能地一僵,立刻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转身望去。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应该被人绑着抓来吗?
只见七八丈外,一身躯圆滚的男人,身着黑褐色布质夹袍,此时正阔步朝他的方向走来,唇边噙着一抹阴阳怪气的冷嘲笑意,正是严树才
魏凌霄很快也镇定了下来,冰冷的视线落至身旁小内侍身上。
小内侍吓得身子一抖,支支吾吾地指着严树才道:“这……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护卫……护卫何在?”
此时的气氛有些令人窒息地寂静。
裴亦姝将转筒调到了最清晰的角度,赫然看清了那身着灰褐色衣袍的男人,有些错愕地看向宁烨珩。
严树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被魏凌霄给劫走了?
宁烨珩勾唇一笑,嘴里只说道:“这好戏才开始!”
裴亦姝疑惑不解,只继续转动着千里眼的角度,去看那后院发生的事儿。
此时的魏凌霄脑中当真是有些混乱,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是要秘密派人将严树才从县衙牢狱中劫持出来,据他所知,这虎符就是在严家,而根据他所得的消息虎符的下落至今还不明。
既然宁烨珩他们还没有得到虎符,那么一定是还在严家,他昨夜派人在严家放了一把火,甚至将严家翻了个底朝天,但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眼下最后的机会是在严树才身上,所以他一定会牢牢把握住,只要他将虎符的下落查出,不仅可以趁机免脱他母舅家与严家勾结的嫌疑,父皇一定还会嘉奖他。
他要趁此机会赢得父皇的信任。
“二殿下可是在想严某人的事儿?”
他的思绪忽然被一阵话语声打断,只见严树才随意作了一个揖,继续说道:“殿下费劲心力讲我从牢狱之中捞出来,我当真是要感激不尽,不知二皇子是有何事要吩咐严某?”
严树才的话语之间有些意味不明,小内侍心底总感觉此人来者不善,也不知绑人的护卫到底去了哪儿,只能硬着头皮护卫般挡在了魏凌霄跟前。
然而魏凌霄却是挥了下手,让他退下,刻意放低了姿态,对着严树才说道:“严大人客气了,真要论起辈分关系,我得敬你才是,何况刨根究底地说起来我们算是一家人,我本来就想着找机会认认门……只是没想到严家竟出了这样的事儿!”
魏凌霄语带叹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是么?”严树才栾皮笑肉不笑,“我以为像殿下这样的天潢贵胄不会将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放在眼里,不知首辅大人有没有跟你提过,严家就是他手中的一粒微乎其微的棋子,随时都是抛之而后快!”
严树才这话说得十分地犀利,然而魏凌霄只当是他在发泄心中不满,只一脸顾正色道:“严大人,你误会了,我走时我外祖父还特意交代我了,托我跟你们问好,只是没有想到严家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不相信你们会犯下灭门的惨案来,定是那宁王世子急功近利,随意污蔑严家,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还严家一个公道……只是眼下我还有一件着急的事儿需要你尽快协助处理,这样才能拿捏住他们的把柄!”
“什么事儿?殿下但说无妨!”
严树才此时唇边的嘲讽意味愈发地深沉,面上却是维持着一个恰到时分的笑容。
“我要找一件物件,这物件儿你也知道,现下宁烨珩他们还留在清平就是为了它,昨夜严家宅子还起了大火……”宁烨珩说着这话时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悲恸,“严家上下已是葬身火海!”
严树才此时在唇边的笑意忽然僵住了,他的眼眸忽然迸射出仇恨的火花来,他死死地盯着魏凌霄,沉默不语。
魏凌霄此时正是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这宁烨珩当真是不择手段,实在是可耻可恨,不仅诬陷严家,还将严家上下灭了口,下一个就会轮到你身上,所以我才会不惜冒险将你救出来!”
裴亦姝在内心中暗暗啐了一口,有前世的经历,她已经对魏凌霄了如指掌,便是知晓他又是在开始表演了。
然而此的严树才仍旧是沉默不语。
魏凌霄觉得眼前的严树才神情有些奇怪,此人为何没有表现出他预期之中的模样来,难道是受到了巨大冲击才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瞳孔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在心里恨恨地念着宁烨珩的名字,这严树才已经被关押在县衙之中近一日的时间,宁烨珩定是会审问他。
不知这二人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恨,那宁烨珩真真是碍事极了。
他在心头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他要从严树才嘴里套出话来。
然而魏凌霄一直在说话,严树才便是一直在听着,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奇怪起来。
实际上严树才什么都清楚,这位二殿下当真是虚伪阴狠至极,严府那把火就是他放的,他竟然能如此理直气壮地甩锅给别人。
本来对于严树才而言,他已经是不抱我再翻身的希望了,陆家这些年对他们的施压算计他早已经是厌恶到了极点。
眼下严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愿意再相信陆家,何况他现在已经识清了这位表面慈悲的二殿下。
这位二殿下竟然敢拿严家人的性命来算计,若不是他知晓了事实真相,还真的会傻傻地信任他。
现在严树才已经是愤怒不已,当初陆家也是说得言辞凿凿,他们才会对他们言听计从,百般退让,允下各种条件只为能够安然存活下来。
然而这些年来真的到了需要陆家庇护的时候,他们不仅不会出手,还会千方百计地陷害他们,此刻想来,严树才便觉得憋屈,胸口又是一阵绞痛。
他从前总觉得自己弟弟严将才性格太急躁狂妄了一些,一直意图从陆家中脱离出来,现在想想才知是他自己错了。
严树才已经在缓缓向他靠近。
裴亦姝此时眉头忽然间紧紧蹙起了,这严树才似乎是动了杀心,看来这位二殿下还没有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