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铤而走险

“站住！”

秦阳闭关不久，屋外门前便是传来轻斥声。

是柯震言的声音。

“三位前辈，晚辈是来给大人送些解乏灵茶的。”

轻斥声过后，则是伙计十六诚惶诚恐的笑声：“吾家大人彻夜操劳，只怕心神俱乏。晚辈忧心大人安康，特意烹制了灵茶。”

这家伙倒是有心了……

屋内忙碌着的秦阳，将屋外动静尽收耳内，不禁对伙计的忠心感到欣慰。

但考虑到炼制阵旗的重要性，他并未理睬，抛却杂念全身心投入了进去。

“少侠正在炼制法阵，不宜被人惊扰。你若有心，且在旁边等候。”

柯震言伫立屋前，亦是寸步不让。

尽管伙计的表现可圈可点，他却也是不曾放行。

这家伙什么身份？

凭什么独得少侠青睐？

老朽堂堂法身境人物，都没有这般殊荣呢……

柯震言审视着诚惶诚恐的伙计，心底更为不悦。

步惊天和曹元壮目睹这一幕，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也没理会。

他们这些霸主级势力的老太公都没得到特殊照应，区区一介伙计，焉能享受如此特殊？

没点眼力劲的东西……

若非顾虑秦阳的颜面，步惊天都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伙计。

“前辈，灵茶若是凉了，便无甚口感了……”

眼看着三位霸主级势力的老太公不肯放行，伙计心急如焚地恳切起来。

城中局势人人自危，逆天盟成员更是处于水深火热的状况下。

若是他再不抓紧时间取得封魂阵，羞怒的旗主大人必然会杀他泄愤。

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取得今日机会，能够成长变强的机会，还没来得及好好努力，便要死去？

他不甘心！

即便铤而走险，他也要尝试一番，尽力争取。

“区区一碗灵茶罢了，凉了便再烹制便是。”

柯震言不为所动，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去去，旁边待着，莫要误了少侠大事。否则，谁也担不起责任。”

伙计见状，心急如焚，急不可耐。

但，面对着三位法身境人物的阻拦，他却生不出半点强闯的心思。

逼得这三位老太公发怒，即便大人出面，也保不住他。

“是……”

无奈之下，伙计不得不端着特意烹制的灵茶，颓然转身，回了自己的偏房。

“可恶！”

伙计关上房门，便是气得跺脚。

“三个老不死的，竟然阻我！”

伙计恨不能啪啪两巴掌，抽死柯震言他们。

“时间不多了，再不完成任务，旗主不会再留我了……”

伙计急得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啊？

封魂阵能够被护使大人重视，价值之高只怕非我所能想象。

那般宝物，大人也会严防死守，不会轻易示人。

如此重宝，又岂是我能够染指得了的？

伙计暗暗攥拳，心底恼恨不已。

他不禁怀疑，旗主大人是不是在逼着他故意送死？

这个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

正当伙计心思电转，琢磨着对策时，背面角落的阴影处，再度扭曲。

一道身穿黑袍，浑身披着黑色大氅的身影，再度闪现了出来。

“拜见旗主大人！”

伙计惊觉动静，转身看去，刹那间吓得脸色惨白，急忙惶恐交加地跪倒。

“你是想让吾等陪你一起赴死吗？”

黑袍人现身，便是冷冷地质询起来。

“小人不敢！”

伙计闻言，惊恐欲绝，急忙以头抢地，连声否认：“旗主大人，小人已经竭尽所能，希冀着完成任务。”

“但是……目标谨慎，根本不给小人半点可趁的机会。如今目标闭关，正在炼制新的封魂阵，柯家、步家和千刀盟的老太公更是时刻守在屋外，小人更是半点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啊。”

这样的环境下，除非实力强绝，强势镇压下对方。

否则，谁能有机可乘？

黑袍人闻言，没有斥责，而是稍稍感应了下。

随即发现，伙计所言，似乎并未说谎。

柯震言、步惊天和曹元壮三位法身境的气息，犹如黑夜中的皓月，很是显眼。

稍稍外放感知，无需靠近，就能够捕捉得到。

“三位法身境人物护法，强闯确实没可能……”

黑袍人的声音，也是变得低沉起来。

连旗主大人都没办法，自己更不可能有办法……

伙计将脑袋埋在地面，丝毫也不敢吭声。

“刚才你说，目标正在炼制新的封魂阵？”

正当伙计暗暗腹诽时，黑袍人的质询再度传来。

“对对对！”

伙计慌不迭的解释道：“是步家和千刀盟送来的材料，目标刚刚闭关不久。以他的速度，只怕现在正有一套新的封魂阵即将成型。”

“新的封魂阵成型以后，目标会有一个检查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之中，目标很可能会放松警惕。”

“小人此前便是打算借机前去送灵茶，然后铤而走险，趁机动手，将封魂阵收入囊中的……”

说完，伙计再度垂下了脑袋，将脑袋埋进了地面，不敢仰望黑袍人。

黑袍人闻言，背转身去，在伙计身前来回踱步起来。

一双手背负在身后，双手十指紧攥成拳。

一会儿紧握，一会儿松开。

伙计听着脚步声，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屏息凝神。

“你确定，目标炼制出新的封魂阵以后，会有这个检查的过程？”

许久，黑袍人停下脚步，俯视着伙计询问。

“小人以性命担保！”

伙计急忙抬头，信誓旦旦的道：“目标之前炼制封魂阵时，小人曾有幸见识过的。”

“好！”

黑袍人顿时攥紧拳头。

“旗主大人，您这是？”

伙计不禁心绪紧绷，一脸惶惶起来。

“你若诓骗本座，休怪本座不念旧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袍人没做解释，随即转身，踏入了角落阴影处，顷刻间消失无踪。

“大人？”

伙计脸色一变，急忙爬起来，冲进角落阴影呼唤：“旗主大人？大人？您去哪？您还在吗？”

伙计苦苦呼唤，却再无半点回应。

旗主大人该不会……

伙计攥拳，目光闪烁，脸颊肌肉都是紧绷起来。

……

秦阳的厢房之中，一面面阵旗，被井然有序的铺展在屋内地面。

秦阳半蹲在阵旗之间，挥笔而动。

以凶妖精血，搭配着陨夜星砂等灵性材料调制，蕴含着极度丰富的灵性力量的颜料，迅速在笔下勾勒出一条条纹路。

这些纹路彼此交织，相互勾连，看起来繁奥复杂，极度玄奇。

秦阳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在他背面的角落阴影处，虚空微微荡漾，掀起一圈肉眼难辨的涟漪。

紧接着，阴影无声无息的扭曲。

但，仅仅持续片刻，便迅速平复了下去。

“这便是封魂阵的炼制过程？”

角落阴影处，黑袍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凝视着秦阳描摹出来的纹路，黑色大氅无风自动，轻轻飘扬。

“这小子到底从何学来的？”

黑袍人越看，心底越是惊骇，近距离接触下，他才恍然发现，封魂阵的法纹之繁复，让人眼花缭乱。

他原本想要借此机会牢牢记下，这样即便无法获得封魂阵，也能够将这套法阵的法纹勾勒流程带回去。

但，即便以他不输柯家、步家、千刀盟这些当家之主的实力，都是无法记下这般复杂繁奥的法纹。

头疼！

黑袍人忍不住揉了揉脑袋，深入观摩，只觉有种脑袋眩晕的感觉。

“嘶！”

黑袍人不禁暗吸凉气，脑袋的眩晕感，让他都是差点无法维持蛰伏状态。

角落处的阴影，都是不受控制的扭曲了下。

沉浸在描摹封魂阵的秦阳，有所惊觉，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

但，一切都是空无，并未有任何气息显露，更没有任何踪迹显现。

匆匆一瞥，未有发现，秦阳便也没再过多留意。

封魂阵法纹的描摹，不能中断的。

需得一气呵成，从头至尾描摹完整。

因此，无暇他顾，秦阳便也没有太多注意。

“好敏锐的感知！”

黑袍人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若非他反应迅速，先前就暴露了。

也幸亏秦阳无法顾及，否则他也无法再蛰伏下去。

意识到秦阳的感知极度敏锐，黑袍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也不敢有丝毫其他心思。

全程屏息凝神，维持着蛰伏状态，安静耐心地等待着秦阳摹刻好封魂阵。

时间悄然飞逝，秦阳也没耽搁。

半柱香过后，一套完整的封魂阵，迅速成型。

随着繁奥复杂的纹路首尾相接，一阵光芒闪烁，从头到尾流淌而过，封魂阵彻底成型。

秦阳放下笔，随手一招，一面面阵旗倏然竖立起来。

十面阵旗，将秦阳围在中间。

旗幡随风摆动，上面的纹路，宛如灵蛇游走，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又成型了一套！”

秦阳舒了口气，年轻俊秀的面孔，浮现起几分喜悦和轻松。

“若我封魂阵的数量足够，便有足够的信心，拿走地下遗迹之中的造化。届时，人族逆种狗急跳墙，必会现身抢夺……”

秦阳搓了搓手，心绪也忍不住振奋。

他无时无刻不在期盼，人族逆种狗急跳墙的画面。

思及于此，秦阳毫不耽搁，再度炼制下一套。

然而，正当秦阳拂袖一挥，便要收起这套刚刚成型的封魂阵时，屋内空间突然沉陷。

虚空扭曲，迅速激荡开层层涟漪。

随着这些涟漪荡漾开来，四周景象迅速变换。

空间坍塌，天地沉陷，黑暗侵袭，仿若一切都在毁灭消失，化作废墟尘埃。

秦阳眼前一黑，刹那间体会到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一种难以言喻的眩晕感，朦胧感，茫然感油然而生，混乱着他的五感六识。

不好！

突兀的变故，让得秦阳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