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9章 拷问

大兴，皇城，仁寿宫。

日落西山。

杨坚缓缓苏醒，这一觉反而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更加虚弱。

死亡，已经距离他不远了。

按照规矩，今日轮到陈夫人上前伺候。

妙龄少妇端着一碗白粥上前，俯身恭敬道：“皇上，吃点东西吧。”

杨坚抬头，便望见奇耻大辱，不过此时此刻心中再无一丝波澜，刚准备起身，便望见陈夫人眼睛红肿，似乎刚哭过。

这是对自己即将身死的悲伤，还是对未来的忧愁？

“你哭过？”杨坚笑问道。

“啊！”陈夫人神情瞬间有些惊慌：“嗯嗯，陛下，妾身实在担心您的身体。”

杨坚心中瞬间有些狐疑，女儿家哭泣有什么惊慌的？

“放肆，陈夫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什么事吗？我问你，你不怕死吗？”杨坚突然起身，大怒。

王者虽老，但依然是霸气威严，一句话之下，陈夫人两腿一夹，裙摆瞬间有些湿意，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说，你做了什么？”杨坚沉声问道。

他的身体不好，难道是这贱人勾结外人，下的毒？

“陛下，今日妾身正在偏室浣洗衣服，擦拭身子，太子....太子他突然冲了进来……”陈夫人哭哭啼啼解释道。

这真的不是她的过错，太子南征北战，身体强壮，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抵抗，到现在还在疼。

“够了。”杨坚虚弱道，随后缓缓闭上眼睛。

一个女人而已，对于至高无上的皇帝来说，只是一件发泄欲望的道具，或者是调节情操的摆设。但让他寒心的是，自己还没死，太子就这么急不可耐。

这是一点都不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了！

这些其实都无所谓，反正他都要死了。

但有一件事却让他恐惧，这十几年来，杨广的表现都堪称完美，南征北战，教化江南，勤俭朴素，和萧氏也是夫妻和谐，根本不贪花好色。

克制自己的情感，是当一个明君的基本条件。

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这十几年来，这些表现全都是他演出来的。到这个时候，太子终于不再忍让，暴露出本性。

这种心性，隐忍，实在太过可怕。这点甚至让他突然想到两个人：秦始皇嬴政，汉武帝刘彻。

是，嬴政的确雄才大略，一统六国，建立千秋不世之功业，汉武帝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如今的大隋需要这样的人吗？

科举、运河、粮仓，所有的路他都给铺好了，如今的大隋只需要一个不折腾的守成之君，便可稳定传承，千秋百代。

但若是出一个秦始皇、汉武帝，穷兵黩武，再加上外有突厥内有门阀氏族虎视眈眈，那很可能刚稳定不久的大隋瞬间就会分崩离析。

如此一来，就算是前太子那样只知道沉迷女色的废物，其实也要比汉武帝那种人对大隋更好。

毕竟一个人的身体是有限的，再沉迷女色又能花费多少，玩多少女人？但若是穷兵黩武，大建大造，那才是真正的祸害。

“来人，将尚书左仆射杨素、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以及我的儿子杨勇喊来！”

“是！”

这一刻，杨坚终于下定了决心。

当断则断！

……

大宝殿，杨广站在门口，悠然俯视皇宫广厦千万间。

黄昏时刻的宫殿，喧嚣落地，一只金黄的小猫儿伸个懒腰消失在墙角。乌鸦低鸣盘旋，晚风穿过空旷的宫殿，风声回响转瞬即逝，只有夕阳的金辉笼罩轻抚着至尊之城。

“斜阳欲落处，一望暗销魂。”杨广突然感叹道。

“好诗，好诗！”宇文成都鼓掌道。

杨广转身，诧异：“杨大人，宇文大人，成都你们怎么来了？”

这几人一个陪侍父皇，一个负责皇城安全，一个摆设，全都有身兼要职，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杨素缓缓道：“禀报陛下，刚才皇上口谕，要召见前太子杨勇进宫，另外正在让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起草诏书，具体内容不知。”

杨广皱眉，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那个贱女人勾引他不说，竟然还堵不住那张小嘴，真是该死。

“哎，父皇病危，三位卿家和我一起去仁寿宫，就让我这个最孝顺的儿子，送他最后一程。”杨广满脸悲伤道。

“是！”

三人，包括一直冷静的宇文化及都有些许兴奋激动。

从龙之功，家族千秋万代，就在今日。

……

宋府。

宋玉致正在蹲马步，幼小的身子颤颤巍巍，脸上咬牙切齿。

宋智坐在一旁，拿着手里乐爷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玄冰劲》功法，细细品味，不时点头。

据说，天下三大宗师其中‘草原之神’：武尊毕玄，以「炎阳奇功」展开拳劲进袭敌人时，全不带起半点拳风气劲呼啸，但四周空间却灼热沸腾。

而遭到拳劲锁定对手，彷若身陷干旱的沙漠，随着拳法持续推进，热度会不断攀升。最后敌人被活生生烧成一具枯柴。

这玄冰劲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者火，一者冰。若是这宇文化及推陈出新，更进一步，还真有可能踏足大宗师之境。

妙啊！

苗乐则是躺在宋玉致头顶呼呼大睡，金黄蓬松的尾巴不时将试图偷懒的幼年铲屎官打醒，让她认识到自己若是放松，那就是浪费生命。

至于那本功法，小黄猫用两个呼吸看完介绍，三个呼吸稍作推演，最后的结论是：浪费自己五次呼吸。

“乐爷，按照你的意思是，这个杨广弑父辱母，如今掌控皇城，登上大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吗？”宋智有些疑惑道。

“喵！”小黄猫甩了甩尾巴，打得宋玉致俏脸啪啪响。

少女敢怒不敢言，心中发誓努力练刀，等自己刀道大成，到达父亲的境界成就大宗师。

将来有一天一定将乐爷的毛全都给拔了，然后做弹弓，打他小吉吉！

宋智陷入沉思。

说实话，他完全不理解杨广这样做的理由。对于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来说，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见过，得不到？

燕瘦环肥，从小到大，哪怕是黑白黄蓝，只要想，必定就有。难道这杨广是个变态？

想到这里，宋智心中一动。

以现在大隋的情况，百姓安居乐业，甲士百万，粮仓里堆积的粮食三年都吃不完，说实话，他已经想好了，再干两年就把宋家的业务交给宋师道，自己也安稳养老。

甚至小妾他都纳好了。

但若是这杨广是个变态的话，那宋家的机会可就来了。

天下至尊啊，这除了乐爷，哪个男人不想干呢？

“来人，吩咐下去，从今日起，我宋家各司各部，招收特殊人才的待遇提升两成！另外，关于岭南各部族、山区的修建重整工作也得加快。”宋智直接下令道。

“是！”

这个命令下去，宋家的每天消耗的财富都是惊人的。但，钱，对通商天下四海的宋家来说，是最不缺的东西。

希望这个杨广靠谱点！宋智暗暗乞求。

毕竟以大隋现在的国力，想要短时间内败光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

皇宫，神武门。

杨勇带着自己最心爱的妾室云昭训，激动踏入宫门。

刚才父皇派遣内侍过来传召，偷偷告诉他，准备重新复立他为太子。

从今日起，他所有失去的东西，都会亲手拿回来！

杨广，你给我等着！

片刻后，接近仁寿宫，杨勇一眼就看到自己的亲弟弟站在宫门前，拿着一块玉玺，仔细端详。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放肆，杨广，天子玉玺也是你这个乱党谋逆也配接触的，还不快放下，跪下求我，也许我会大仁大义，饶你一命！”杨勇怒斥道。

杨广波澜不惊，挥挥手，瞬间宇文成都带着十几人冲出来便将杨勇夫妇按倒在地。

宇文化及出列，拿出一封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前太子杨勇，心有谋逆之心，刺杀圣上，血溅屏风，其罪滔天，当诛！”

“带走！”

杨勇大惊：“杨广，我要见父皇，你这个乱臣贼子，你会遭报应的！放开我！”

云昭训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冬，冬～”

一双大脚出现在她眼前，接着就是一张温和俊秀的笑脸。

“嫂嫂，好久不见，不知道今日过得可好？”

云昭训不知所措：“饶...饶命！”

杨广俯身，伸手，一把捏住云昭训光洁的下巴，用力。

“啊！”嫂嫂眼泪汪汪却抿嘴不敢叫出声。

不足双十的年纪，瓜子脸，双眉修长，肤光胜雪，不愧是让大哥抛弃发妻也要的女人。

不过现在是他的了！

“成都，将她带到偏室去，杨勇夫妇勾结突厥，行刺父皇，意图谋反。为天家颜面，兄弟亲情，我要亲自审问与她！”杨广挥挥手。

宇文成都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嘿嘿，遵命，陛下！带走！”

云昭训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两腿发软，脸色瞬间惨白。

“不要啊，弟弟，我是你嫂嫂啊，你不能这么对我！呜呜呜！......”

宇文成都贴心地将她的嘴给堵上，小小贱婢怎么能如此侮辱圣君！

……

许久，杨广从偏室中走出来，长出一口气，神清气爽。

憋屈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没有任何人再能对他说一个不字！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反对他的意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拜见陛下！”

“你们辛苦了。”“为陛下服务，万死不辞！”

杨广满意点头，这就是至高无上，权利的滋味。

转身去到偏室，被五花大绑的杨勇目眦欲裂，望着他，手脚脖颈都已经被他挣扎出血迹。

显然刚才那一会，他听到了什么不好的声音。如此奇耻大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杨广缓缓走到面前，微笑。

作为一个聪明人，他知道一件事：夜长梦多。

对付一个敌人若是找到机会一击毙命，千万不要多说什么废话，否则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变故。但聪明人也是人，这个时候若是不说两句，那他实在忍不住，甚至以后怕是睡觉都睡不着。

将杨勇嘴里的臭袜子拿下来，杨广关心道：“大哥，您没事吧？”

“呸！”杨勇嘴里吐出来都是血水，狂怒：“狗贼，你就不怕报应吗？我告诉你，等我死了，我会化为厉鬼，每天晚上都来找你！”

杨广毫不在意，反而从怀里拿出一件分红亵衣，深深闻了一口，瞬间一股芳香扑鼻，满良荡漾。

“吸，啊，真香啊！”

随后其缓缓用亵衣将脸上的口水擦去，放到杨勇面前，笑吟吟道。

“我最敬爱的大哥，我来就是想和你说一句，嫂嫂，很润！”

“啊！”杨勇大怒直接就想扑上来咬他一口。

“砰！”

杨广飞起一脚将杨勇踢到墙角。

“啪~”一只大脚直接踩在他的脸上，然后紧紧蹂躏。

“大哥，你真的是一个废物！出生比我早，父皇给了你那么多优待，结果你除了玩女人还会什么？垃圾！

哦，忘了，现在你的那些女人是我的了！

大哥，你放心好了。等你死后，我这个做弟弟的，一定会好好照顾嫂嫂们的，至少填堵一下她们失去您之后，芳心失落的空洞。

还有，我那些最亲爱的侄儿们，我也会一个不落，全部照顾得好好的！

大哥，你说句话啊，我都这么关心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屋顶的小黄猫：......

我承认，你比我变态！

“啊啊！呜呜呜......杨广，你还有人性吗？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吧，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侄儿啊，你如此作为就不怕史笔如铁，让你遗臭万年吗？”

听到要伤害自己的儿子，杨勇终于认输。

他好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自己当了太子之后就只知道享乐。行百里者半九十，小时候先生教的道理，自己怎么就在女色面前忘了吗？

见大哥求饶，杨广瞬间觉得索然无味。

“嘬嘬嘬~”低头，仔细瞧着大哥可怜求饶的神情，杨广突然有些心软。

他可是自己的嫡亲大哥！

沉吟片刻，杨广摇摇头，起身，端着桌上的酒壶，捏住大哥的下巴，直接倒进他嘴里。

受伤了，喝点酒，正好止痛。他这个做弟弟的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仁慈。

半晌，见大哥口吐白沫一动不动。

杨广上前一探，有些诧异。

大哥就是大哥，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这一会儿就睡着了。

“来人，将云昭训带进来，我要将这两个逆贼放到一起仔细好好拷问！”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