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御在这一刻脑子里疯狂运转!
感动还是无动于衷?
年少轻狂时那些画面一帧帧闪现,当年他违抗先帝之命横渡汜水,虽然大获全胜可也因此降罪,被禁足营帐时战幕私下里见他,言辞间十分肯定他的作战策略,高度赞扬他险中求胜的大智慧,反正是把他狠夸一通,还说只要他能到先帝那里稍稍低头,他必然会抛过来一个长梯,叫他平稳落地。
温御那时信了,结果他稍稍低头,战幕一道天雷劈过来,把他骂的狗血喷头,啥也不是,最后先帝下旨,由一经押他回皇城闭门思过一个月!
没人知道回来那一路他是怎么从般若心经的日夜摧残中坚定住‘战幕是个大傻X’的意念。
这事儿温御后来听战幕解释,那道天雷就是最好的阶梯!
“我信你个鬼!”
温御没有感动,直接把他手里吃了一半儿的咸鸭蛋甩到战幕脸上,正中眉心。
战幕不会武功,可打架这种事多半也不是因为我不会武功就要跪下当孙子。
尤其是战幕,十五年不曾有人踩到他脖梗上拉屎,敢与他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战幕也不含糊,直接举起手里暖炉朝温御头顶砸过去。
温御没躲……
不过半个时辰,战幕到御南侯府大发淫威,把御南侯脑袋打出一个血洞的事传到皇宫,温若萱当即叫上御医离开皇宫,皇上那边她连支会一声都没有!
而此时,玉布衣也终于从十里亭后面的草垛里把孤千城带回来。
应孤千城要求,玉布衣直接将其送到问尘赌庄议室。
这会儿议室里,温宛端着手里热乎乎的茶杯,看着孤千城裹着两层棉被在那儿抖肩抖到失去灵魂的样子,陷入沉思,“要么我现在就给小王爷备车,你还是先回南朝罢。”
一语闭,非但孤千城抖着身子看过去,坐在温宛对面的莫修跟乾奕皆看过去。
温宛也是没办法,“依小王爷之意,那些杀手如此凶残,逼到小王爷你藏身草垛,冻死都不敢出来,若他们卷土重来再找上你,我可能保护不了你。”
“大眼睛,你要相信你自己!”孤千城当然不能告诉温宛自己是着了萧臣的道,所以胡乱说他遇到死对头派来的杀手,无奈躲到那里一整夜。
温宛犯难,她哪怕不甚了解孤千城,可以孤千城这种身份得罪的人,她基本也是得罪不起。
“先把温水给我……”孤千城冻到说话带着颤音。
温宛闻声正要把水杯递过去,议室房门被人推开,一人大步走进来。
温宛惊讶抬头时,脑子里突生一念。
“小王爷来的正好,孤小王爷遭恶人暗杀,此事须经官……”
这是孤千城第一次看到宋相言,宋相言也是第一次看到活着的孤千城,二人对视瞬间便知他们是一样的物种。
也真的是。
宋相言那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身份尊贵无匹,身上每一根汗毛都透着智慧,拥有一颗长在智慧树上的脑袋。
孤千城能凭一己之力斗败所有叔伯,成为南朝摄政王府未来继承者,那也是身经百战历练过来的无敌战士。
此刻宋相言神色平淡行到莫修身侧,莫修想都没想起身退到旁边,而后想了想,拉着乾奕走了。
是非之地。M..
这会儿议室里只剩三人。
“宋相言,久仰孤小王爷大名。”宋相言落座时首先介绍自己。
孤千城裹着棉被,拱手时棉被也跟着拱起来,“幸会。”
“温县主刚刚说孤小王爷遭人暗杀?”宋相言看起来十分健谈甚至是热情,主动问道。
孤千城也毫不犹豫,把昨夜之事‘一五一十’重复。
温宛见状,不由喝了口杯里温水。
孤千城还是很冷,扭头看向温宛,“大眼睛,温水……”
温宛这才想起来水是给孤千城倒的,于是递过去。
谁能想到呢,接过水杯的人是宋相言。
“这杯快凉了,我给孤小王爷倒杯热的。”
于是在孤千城的目光注视下,宋相言亲手将瓷杯塞回到温宛手里,而后重新倒杯水递过来。
都是人精,孤千城顿时感受到什么,拿起瓷杯时眼睛似有深意看向宋相言。
宋相言还以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叫孤千城看个够。
多么温馨又和谐的场面,温宛很高兴眼前两位小王爷的相处方式,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两个极度优秀的人并不适合在一起。
孤千城既是奔着温宛来,吃喝拉撒睡自然要温宛负责。
起初孤千城想要住去御南侯府,温宛还没说话宋相言直接否掉,“小王爷被人追杀,住到御南侯府不若住进大理寺,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
你也别想动温宛,她傻,她的朋友可不傻。
“可我是来投亲的,住大理寺关乎两国邦交,住的好两国相安无事,住不好万一有什么岂不是连累大眼睛。”孤千城晓之以理拒绝。
“那就醉霄楼,一切费用皆由我来承担,那里宽敞,方便安插人手保护小王爷。”宋相言勾起唇角,字里行间尽是对孤千城人身安全的关心跟重视。
“也没宽敞到哪里去吧?”孤千城不以为然。
“我会包下整座醉霄楼,那样就宽敞了。”
温宛喝水噎到喉咙,“咳咳……”
宋相言跟孤千城几乎同时站起来。
温宛突兀抬头看向二人,“问尘赌庄!”
“什么?”
“什么?”
“住在问尘赌庄。”温宛当然不能叫宋相言包下整个醉霄楼。
孤千城没有反对,他倒不是怕宋相言不让,他怕的人是萧臣,那个混蛋手太黑。
宋相言当然也不会反对,问尘赌庄总好过御南侯府。
这厢孤千城算是从问尘赌庄住下来,那厢温若萱回御南侯府看到父亲时,心疼的无以复加。
御医离开后,温若萱直接抄起练武场上的长枪准备杀到太子府,幸而被从屋里出来的温御及时拉回来。
房间里,温若萱看着脑袋裹紧白纱的温御,暗暗平复心境。
“父亲故意叫战幕打伤的?”
除了这个解释,温若萱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整个大周朝谁不知道温御,在别人的地盘上姑且嚣张到舍我其谁,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