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绫的情况葛九幽早跟郁玺良说过,他借林绫诬陷景王的前提,是答应葛九幽会尽全力替林绫解体内忘魂蛊。
当郁玺良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葛九幽已然意会,“忘魂蛊的母蛊,在景王府?”
“幼蛊对母蛊的依赖,会随着它的成长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郁玺良也是这个想法,“林绫体内幼蛊生长速度不快,所以……如果林绫根本不认得景王,那她反反复复去景王府只能说明一点,母蛊的确就在那儿。”
葛九幽深深皱眉,平静面容略显激动,“景王,是当年那桩旧案的主谋……他是养蛊人?”
郁玺良摇头,“可能性不大,如果一定要把景王跟当年‘蛊患’联系在一起,也只能说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线索。”
葛九幽稳定心神,“有母蛊,可解林绫体内幼蛊?”
“解蛊方法有两种,一是诱引,一是灭杀。”郁玺良经历过当年‘蛊患’一案,对蛊很是了解,“忘魂蛊只能以蛊王诱引,母蛊只负责寻找散落在人群里的幼蛊。”
“有人在找林绫?”
郁玺良不确定,“是找林绫,还是找幼蛊还要再看。”
“御神捕……”
“我答应过你会救林绫,一定竭尽所能。”
郁玺良原本只是想拿林绫为借口暴揍景王一顿,没想到会有意外发现。
做人不能太善良,如果宁林跟密令相关,那自己得叫他跟‘蛊患’也有关……
清晨,天已亮。
紫玉起床到主卧的时候自家大姑娘不在,桌上留下字条,大概意思是她带温少行出去吃,叫紫玉只准备自己的就好。
紫玉看到字条,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瞬间萎靡。
自那日从醉霄楼回来她精神就很差,除了在自家大姑娘面前她会咧嘴笑,余下时间多半发呆,有时候甚至忘了自己下一刻该做什么。
这会儿紫玉绕到后院去收昨天洗过的衣服,那些都是她自己的,大姑娘跟少爷的衣服都是拿给府上李嬷嬷分配。
起初紫玉不理解,以为是自己洗的不干净,后来大姑娘告诉她,不让她洗只是希望她有更多时间做别的事,譬如陪大姑娘一起出门,没事到问尘赌庄转一转,或者去七时那里学些梳头的新花样都可。
院子里,紫玉正要收衣服时后门响起。
她蹙眉,“谁?”
“紫玉姑娘,在下李无争。”
温润的声音自门外飘际过来,紫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名字是谁,从来没听过,但她还是走过去,低声提醒,“这里是御南侯府,公子如果有事拜访请走正门,不要在这里敲门,没人会听到。”
“好。”
紫玉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没有开门去探,而是拽了拽后门那块锁,见锁的结实才放心回来收衣服。
不多时,管家从正门进来找到紫玉,说是二夫人叫她去厅里。
紫玉有过之前经历,心有余悸。
“钟叔,二夫人找我做什么?”紫玉随钟岩走到弯月拱门处,不由的放慢脚步。
“刚刚有位公子进门,说是拜会二夫人,聊了一会儿二夫人就说找你,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钟岩退到紫玉身边,和蔼可亲,“大姑娘吩咐过,没有她的允许府上任何人不能把你带出门,这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
紫玉感激抬头,“多谢钟叔。”
“要谢就谢大姑娘,她对你是真的上心。”钟岩发自肺腑道。
二人穿过弯月拱门,紫玉进门后看到李氏,恭敬俯身。
“奴婢给二夫人请安。”
看到紫玉,李氏脸上欢喜,“紫玉,你快看看,是谁来了!”
紫玉抬头,发现厅里的确有位公子。
她努力在想自己从哪里见过这个人,却只是觉得眼熟,再无别的印象,“紫玉拜见公子。”
李无争能爬到吏部侍郎的位子,自然有他的胆识跟心机。
他一眼就看出来,紫玉没有认出他。
“紫玉姑娘,我们在醉霄楼见过,在下李无争。”
紫玉闻声恍然,本能抗拒,只俯身,不再说话。
“李侍郎可是专程过来看你的,他还带了上品布料送给你!”李氏说话时将搁到桌上的布料抱起来塞到紫玉怀里。
紫玉推托不掉,只能抱着。
李氏见李无争视线落在紫玉身上,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正厅。
厅内,李无争浅步走到紫玉身侧,声音温和又轻柔,“李某原没想正式拜访,只想着在后门把东西送给姑娘,经姑娘提醒便觉是自己唐突,这就只给你带了布料,都没给二夫人买什么,也不知道二夫人会不会生气。”
紫玉感觉到耳后喷薄过来的热气,突然朝旁边挪开,转身看向李无争,“李公子好意紫玉心领,这些东西我不要。”
眼见紫玉要把怀里布匹搁到桌上,李无争上前拦下来,“姑娘若执意不要,我就只能把这几缎布匹送给二夫人,叫二夫人转赠给姑娘。”
紫玉当然不想再惊动李氏,犹豫时怀里布匹已经被李无争抱过去,“姑娘住在哪里,我帮你送过去。”
“不用……”
见李无争走出厅门,紫玉急忙追出去,却在下一秒看到西院拱门处站着一人。
她下意识停下来,眸子不由自主看向那人。
那人也在看她。
此刻走在前面的李无争亦停下来,他先看向紫玉,又顺着紫玉的视线落到那人身上。
上次在醉霄楼他见过,于是抱着布匹转身,扬唇启笑,“温公子,早。”
温君庭脸色很难看,他连伪装都做不到,冷眼看向李无争。
李无争感受到那份恶意,并不在乎,转尔看向紫玉,神情微妙,“紫玉姑娘,你住处可是往里走?”
紫玉脸颊通红,急忙过去,“李公子,东西你还是带回去,我不要……”
“那可不行。”李无争不管紫玉反对,看了温君庭一眼后大步穿过弯月拱门。
紫玉追到拱门处停顿一下,莫名感觉如芒刺背。
她不禁问自己,怎么会觉得二少爷会因为这个生气?
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