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宁林也没有想要来蹭饭的意思。
“本王今日过来,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宋相言抬手示意宁林入雅室,他跟在后面将拭巾递给衙役,顺便叫衙役一起跟进来。
雅室桌面上摆着一个托盘,上面一碗参粥,两碟精致小咸菜,一盘酱牛肉还有两盘素菜外加一笼屉虾仁馅儿的包子。
宋相言当着宁林的面,直接叫衙役把饭菜端下去。
宁林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自己最不喜欢吃的大蒜。
二人落座,宁林开门见山,“温弦纯粹是你为给沈宁脱罪找的黑锅,承认否?”
“不承认。”傻子才会承认!
宁林瞧了瞧窗外,初春池塘里漂着一层浮冰,冰层上生长,未来可见生机勃勃的景象,“提个条件,本王要把温弦捞出来。”
“伯乐坊四成股。”宋相言脱口而出,半分犹豫也无,倒像是一早就想好一样。
宁林猛回眸,视线落在宋相言那张俊脸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咋想的,人家小姑娘刚被夫家休弃,手里就只剩下那四成股,你居然想据为己有,是人么!”
“她跟景王的时候还是小姑娘?”宋相言佯装震惊看向宁林,“宁王舅可真是个人!”
宁林脸色冷下来,“没与你开玩笑,提个别的要求。”
宋相言身体坐直,用手指了指自己。
“什么意思?”宁林不解。
“宁王舅觉得我缺别的吗?”宋相言跟温宛是一个意思,既然做坏人,就把坏人做到底,温弦都这样了还不趁火打劫一下简直对不起列祖列宗。
宁林撇撇嘴,“你缺伯乐坊那四成股?”
“就缺那个。”
宁林立时摆出一副很有气节的样子,“不可能!”
“那就叫温弦把牢底坐穿,熬到她死之后与王舅在熬寿命宁林肯定不是他对手。
“你凭什么叫她把牢底坐穿?”
宁林原以为宋相言会与他摆出那些所谓的证据,宋相言没有,“凭我是大理寺卿。”
“国律呢?公允呢?你这么说话良心在哪里!”
宋相言有些不耐烦,“王舅若没别的事,我就不送了。”
宁林沉默片刻,放低姿态,无比诚恳,“那四成股其实是本王想要,行个方便。”
“如果不呢?”
“那你就等,等到本王老死,你去继承她那四成股好了!”
拿宁林话说,若无半点好处,我为什么要插手到这件案子里!
宋相言不以为然,为了女人啊!
宁林的世纪语录在这一刻,惊呆了宋相言。
“我又不缺女人!”
“她可是温弦!”
“温弦不是女人?”
看着宁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反问自己,宋相言深感三观被对方震碎,“那我们彼此皆退一步,一人两成股如何?”
“怎么个两成股?”
两个比猴儿都精明的人坐在一起,不可能有谁单方面受益,这也是宁林不得不妥协的理由。
宋相言的方法简单粗暴,由他去攻破温弦的心理防线,再由宁林过去花言巧语把股成骗到手,然后他们二人平分。
宁林没有反对,要么一成股也拿不到,要么能得两成股,他为什么要反对。
临走时,宋相言多少有些好奇问了一句,以宁王舅的身份,想要钱到国库里拿都没人管得着,又何必在意伯乐坊的股成?
宁林就只回了他一句。
照照镜子……
昨夜萧臣在那张契约上按下手印之后,温宛虽然没有将自己余生幸福都寄托在那张契约上,但助萧臣称帝的决心跟信念已然形成。
一来祖父手里有密令,二来放眼大周朝几位皇子,谁登基能给她这样的好处?
温宛忽然在想,哪怕大周朝律法明令禁止朝臣与皇子交,仍然会有那么多朝臣前仆后继冲进夺嫡棋局,无非如她这般,求个荣华富贵,后代有荫可封。
在见萧尧之前,温宛先去找了七时。
此刻坐在金禧楼天字号雅间,温宛正被玉布衣纠缠。
这段时间玉布衣一直都在忙温氏粮行的事,身形都消瘦了许多,毕竟三百万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钱出了,谁不想尽快回本儿。
玉布衣来找温宛想在开业前改掉‘温氏粮行’这个名字。
“为什么?”温宛没觉得这个名字哪里不对。
“因为少了一个‘玉’字。”玉布衣弯腰站在温宛身侧给她仔细分析,“县主想想,我们一般怎么形容米?是不是洁白如玉?”
“米也不一定都是白的吧?”
“这就是县主孤落寡闻了,玉就都是白了啦?”
“黑米……”
“如黑玉。”
“黄米?”
“如黄玉!”
“紫米?”
“如紫玉!!”
听到这里,温宛紧绷的面容略有舒缓,“紫玉好。”
玉布衣转转眼珠,“不是紫玉的那个紫玉,是紫色的玉。”
敲门声响起,温宛知道自己约的人到了。
“食神只说怎么改罢!”
“玉温粮行。”玉布衣把早就想好的名字摆在温宛面前。
温宛朝外面应了一声,而后看向玉布衣,“温玉粮行,食神觉得可以就可以,觉得不可以就还是温氏。”
玉布衣,“……可以。”
玉,是玉布衣的玉。
萧尧既然进来,玉布衣识相离开。
桌上有茶,温宛主动给萧尧斟了半杯,酒满茶半这是规矩。
萧尧一袭青绿色锦衣,墨发以玉冠束起,皮肤很白,白到透光,“县主找我来,何事?”
自萧尧废了一只手以后,哪怕德妃跟孔威将军四处寻得灵丹妙药,萧尧吃完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我想开门见山问三皇子一句,那个位子三皇子是否还有意?”
温宛的确问的很直白,萧尧浅淡抿唇,抬手执杯。
萧尧用的是那只废手,哪怕只是举个杯子都会有些许颤抖,可他执意,“县主觉得我还有在意的机会吗?”
“七时说你把德妃跟孔威将军送去的药调包,你根本没吃那些药。”
萧尧闻声抬头,俊白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她怎么会知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