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一片死寂,宁林仿佛被那三人说动一般,沉默下来。
温弦眼见情势不妙,越发抓紧宁林胳膊,“景王殿下别听他们胡说,我……我与那些女子不同,我心里只有殿下,一心一意!”
“只是……”宁林神色躲闪,态度已不似初时坚定。
戚沫曦张狂冷笑,“对他一心一意的人多了,差你一个!”
“我不一样!我……”
就在温弦绞尽脑汁搜索自身价值时,躺在地上的徐莽醒了,宋相言瞧着炭盆里烙铁烧的暗红,闲庭信步,擦肩而过时吓的温弦急忙跑到宁林身后。
宁林自然还要摆出一副护着温弦的样子,这一转身的功夫,宋相言烙铁刚好蹭到宁林身披的黑色大氅,直接烫出一个大窟窿,片刻功夫,火苗窜起。
“景王殿下,你……你后面……”
要不是温弦提醒,宁林还不知道自己背后冒起青烟。
宁林自感不妙,惊慌解开大氅抛出去,转身与宋相言对视刹那娇嗔挤了一下眼睛,宋相言故意的,合作是真,烦你也不是假的。
啊-
徐莽算是倒了血霉,一烙铁下去再次昏厥。
“景王殿下,我有伯乐坊四成股,只要王爷救我出去……”
戚沫曦直接开怼,满眼不屑,“只要他救你出去,你就把那四成股给他?”
温弦没理戚沫曦,眼睛紧紧盯住宁林,“我手里四成股加上王爷的,半个伯乐坊都是我们的!”
一语闭,戚沫曦毫不避讳冷笑一声,“温弦,你可真大方!”
沈宁也是笑着摇摇头,讽刺意味甚浓。
宋相言看了眼宁林,“宁王舅听听,这种吝啬又虚伪的女人你救她做什么!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四成股非但没有想要给你的意思,反倒惦记上景王妃的位子,连你那一成股她都不想放过!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啧啧……”
宁林也表现的很失望,他看向温弦,“弦儿,并非本王不救你,实在是我身不由己。”
眼见宁林要走,宋相言手里那块烙铁又在半空中摇来摇去,温弦一把抓住宁林,惊恐万分,“王爷别走!”
“弦儿,本王不在乎你那四成股,可你……”
宁林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多说无益。”
“来人,送景王殿下出去,本官要结案了!”宋相言拎着烙铁,沉声喝道。
重生一次的温弦比谁都明白,活着才重要!
“只要景王替弦儿作主,我愿将手里伯乐坊四成股转赠王爷!”
温弦终于松口,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在宋相言跟戚沫曦言语挑拨下,温弦当场写下字据将股成转到宁林名下。
宁林亦象征性抢了宋相言怀中假证当场撕毁,更扬言自己哪怕死谏也要还温弦清白。
这场戏里除了温弦,所有人都是演员。
待宁林得着股成准备离开时被宋相言早就安排好的十二卫拦下来,某人想要卸磨杀驴肯定不行。
于是乎,宁林迫不得已又将其中两成股按照事先讲明的条件转给宋相言,结果也算分赃均匀。
夜里,温宛按照约定来到魏王府,轻车熟路走进书房。
书房摆设与之前相同,她一眼就看到靠北墙书柜上的绣鞋,是她的。
物是人非,想想之前在这间书房里看到那双绣鞋时的悸动,如今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不爱才会这样吧?
“宛宛?”萧臣看到温宛,立时搁下手中狼毫站起身,眼睛带笑迎出来。
温宛答应萧臣再入魏王府最主要的原因是,墨园不安全。
温少行不是个简单的娃,这点作为姐姐的温宛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譬如今晨她在东侧耳房看到一个没有杯底的瓷杯,忽然就想起儿时趣事,回忆起来也不过是温少行不知从哪儿学来的门道,把破杯贴在墙壁偷听她对墙许愿,被她知道之后狠狠打了一顿的事。
当然,这件事换作温少行讲,很可能就是一个不能回忆,回忆起来耳朵就会很痛的悲伤往事。
“三皇子答应娶七时,日子定在三天后。”温宛坐下来,发现桌面宣纸上涂涂抹抹写了一些人的名字。
“三天后会不会太仓促?”萧臣略惊道。
温宛解释,大概意思是萧尧很早就有这样的准备,七时又没有别的要求,而且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三天后是最近的吉日。
“王爷写的是?”温宛好奇开口。
萧臣没有把宣纸递给温宛,而是重新起身绕过桌案走到温宛旁边,将纸铺好,“我发现,秦熙半生征战,几乎所有战功都有梁国相关。”
宣纸上除了城平跟夷渡两次战役,余下七次战役,每一次都是秦熙扬名的阶梯,直到最后平幽谷一役,秦熙已位居一品辅国大将军。
温宛凝眸,“看来苏玄璟还是聪明……”
“苏玄璟?”萧臣自来对这个名字尤其敏感。
温宛实话实说,将那日苏玄璟提醒自己多加提防甄泽的话如实重复,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萧臣虽然将那些话听到心里,可他更在乎这些话是苏玄璟说的,“他………”
听出萧臣声音停顿,温宛抬头,眨眨眼睛。
“我是说苏玄璟与你说这些,会不会是因为太子府已经盯上我们了?”萧臣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开口。
“有可能。”温宛丝毫不觉得苏玄璟告诉她这些是为她好,很有可能是太子府借刀杀人,想利用她除掉亦或试探萧昀实力。
在温宛心里,苏玄璟即便把命给她,那也一定是那厮想先到地狱里给她挖坑,等着她一个一个的跳。
“就算太子府有什么,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先解决掉最棘手的对手,再与太子府做最后较量。”温宛是铁了心弄死萧昀,谁让他先对御南侯府出手了呢。
萧臣发现自己是个小人,在温宛怀疑揣摩苏玄璟动机的时候,他无疑很开心,这种开心直接表现在脸上。
“王爷笑什么?”
萧臣诧异,摸摸脸,“笑了吗?”
“还很猥琐。”
萧臣轻咳一声,手指点在宣纸上,“我有一种假设,秦熙与梁国的勾结,早在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