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熙眉眼露出冷讽,他虽老矣,可内力修为也比萧臣多出几十年,这大周朝敢与他硬磕的武将不多,温御都不敢在他剑气狂盛之际出招抵挡!
锃-
就在秦熙以为可以重创萧臣时,一记震耳欲聋的声音轰然炸开,他身形陡挫,几乎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后退。
然而他剑势已弱,萧臣剑势愈猛。
直到这一刻,秦熙才真正感受到萧臣的实力。
墨鲲剑气正胜,秦熙支撑不住后退三步,两柄利剑相磕,剑身嗤嗤迸射耀目火花!
秦熙终难抵挡,身形朝后疾退,萧臣半步未让,两柄利剑仍在绞缠。
吡-
秦熙胸前衣襟被剑气划出一道裂口!
萧臣看准时机,抽剑刹那猛然拍出一掌,好一掌正中秦熙胸口。
噗-
血箭喷洒,秦熙一时无法站立,跌倒一瞬单手撑住地面才避免双膝跪地。
墨鲲抵至脖颈,秦熙呼吸骤然一顿,半晌抬头,脸色苍白,“魏王殿下好功夫!”
“承让。”萧臣神色恢复平静,心里却渐起波澜。
秦熙说的对,成王败寇。
抛开秦熙与梁帝勾结,他今日这般下场也不过是走错了一步棋。
之后的路要怎么走,萧臣也很迷茫……
曹嫔死了。
甘泉宫里,温若萱正在请德妃磕瓜子,秋晴从外面急匆而入,大概意思是初柳认罪,人证物证皆在,曹嫔辩无可辩被皇后娘娘赐死。
“萧昀没去看他母嫔最后一眼?”温若萱狐疑问道。
秋晴摇头,“奴婢只听说四皇子申时一刻入宫,一刻未过便离开皇宫回到府邸,再也没出来。”
对面,德妃手里抓着一把咸瓜子,以前她只看温若萱磕起来没完。
这会儿她也有些停不下来,“皇后怎么可能让他们见面!万一萧昀到皇上那里求情,曹嫔不死皇后还怎么给你我交代!”
温若萱瞄了德妃一眼,“你好福气。”
“什么意思?”德妃看向温若萱,颐指气使的挑挑眉。
虽然过往她们之间诸多矛盾,可后宫跟前朝一样,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温若萱没问德妃为何会接受萧尧跟七时,但她也听到些风声,七时怀孕了。
“曹嫔是有皇子的妃嫔,不管她犯下何等大错,皇后想杀她必要经过皇上同意,今日这事过午就已经在后宫传开,后宫又不是什么禁地,有个风吹草动随时都能传出去,萧昀会不知道他母嫔被绑去教房了?”
德妃磕瓜子的速度减慢,“你的意思是,萧昀知道?”.
“萧昀一定知道,可他从御书房离开后并没有到教房,而是离宫。”温若萱吁出一口气,“所以不是皇后不叫曹嫔见萧昀最后一面,而是萧昀选择不去见自己母嫔最后一面。”
“这……为什么?”
德妃被自己皇儿说服愿意帮温若萱这一次,便在心理上产生一种‘有我帮你你才如何’的想法,对温若萱倒也不如之前虚伪中透着‘好想你死’的尊重。
“因为秦熙失势,得有人替萧昀背黑锅。”温若萱给德妃抓过去一把瓜子,抬头看向秋晴,“曹嫔有没有遗言留下来?”
“奴婢听说曹嫔没有叫冤,而且主动喝了毒酒,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喝的时候掉眼泪了。”秋晴据实禀报。
温若萱垂眸,将手里瓜子皮摆到托盘上,赫然‘母子’二字。
“都说母子连心,皇后一定会将萧昀入宫的事告诉给曹嫔,曹嫔甘愿赴死,就是想把萧昀与秦熙之间见不得光的勾当揽在自己身上,可她始终没有想到,她生的儿子竟然连最后一面都不去见她,愧疚也好,无情也罢,她这个母亲终归做的失败。”
德妃顺着温若萱的捋的因果仔细想想,脸色垮下来,“贵妃说我好福气,怕不是反话吧?”
毕竟萧尧夺嫡也失败了!
温若萱看了眼秋晴。
秋晴领会其意转身走出去,在外面带紧厅门。
“是真话。”
温若萱看向德妃,“实实在在的羡慕。”
德妃半信半疑,“你会羡慕我?”
“德妃你是什么样的脾气自己心里有数,专横跋扈、独断独行又恣行妄为,你这样的性子能教出如三皇子那般本性纯善的孩子也就是老天爷开眼,三皇子孝顺在整个后宫都是出了名的,虽说他娶七时违背你心意,可是德妃,你拍拍良心想一想,你做的事不过分么?”
德妃冷哼,“本宫都是为他好!”
“曹嫔何尝不是处处为萧昀好,结果呢?”温若萱轻舒一口气,“尧儿懂得感恩,你也该有个做母亲的样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不现实。”
德妃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个,“本宫想,就不现实,你想,就现实?”
见外面有人守着,德妃也不拐弯抹角,“贵妃保萧臣的心思难道与我不同?”
“还真不一样。”温若萱拨乱托盘里‘母子’那两个字,“萧臣不是本宫亲生的。”
“既然萧臣不是贵妃亲生的,那保我的尧儿跟保萧臣不是一样么!为什么一定是萧臣?”德妃其实是打从心里头不死心的。
“本宫没别的,就是看中他没有母妃。”温若萱一本正经答道。
德妃,“……你这么想要儿子,干嘛不自己生!”
温若萱微微抬头,灿若星辰的眸子瞄过去,似笑非笑。
德妃顿感后背一阵恶寒,“咳,瓜子有点儿咸。”
“这条路啊,你们别走那么明,若真出事别人本宫不敢说,把德妃你摘干净我还能做到。”温若萱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若没出事,他朝本宫被怎么被对待,德妃你就怎么被对待。”
气氛略有舒缓,德妃接过茶杯想了片刻,“虽然我平日里不喜欢你,但你给这承诺,我信。”
温若萱笑了,这次的笑落在德妃眼里,叫她放心……
温侯案,以萧臣将秦熙抓捕回大理寺告一段落。
而作为临时公堂的贤王府却变得一片狼藉。
夜里,烛灯如豆。
萧彦身上缠满白布,正躺在柏骄住的偏院里,静静望着房梁。
塌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