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刻,当楚倦问她爱不爱温谨儒时,李氏犹豫了。
这也让楚倦看到希望,他无比坚定看向李氏,一字一句,“你不爱他。”
李氏抬头,虽眼中彷徨可她仍然坚持自己的决定,“这与爱不爱没有关系,我们活在世上总该有个规矩,我为夫妻,为人母,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我若与你私奔岂不是叫他们被人嘲笑!”
李氏想到那样的结果,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你只为他们想,那你自己呢?你又为我想过没有?”楚倦眼眶微红,“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当年苦等你无果,我便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可是没人知道你去向!”
男儿有泪不轻弹,楚倦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声音颤抖,“珍儿你相信吗?我这些年……我这些年住过冬城、林石、河郡、武阳,洛昌!你李府几乎所有亲戚我都走遍了!整整二十年!我找了你二十年!”
不管是楚倦还是李氏此时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个毫不起眼的核桃状的东西隐隐散出淡淡的味道。
楚面对李氏无动于衷,倦目色悲凄,“我没有忘记我们的承诺,生生世世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现在我终于找到你,跟我走吧珍儿,我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我能让你幸福,也只有我才能让你幸福,温谨儒不爱你,你爱的也不是他!”
“我看你是疯了!”面对楚倦信誓旦旦,李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想离开。
可就在李氏想要走时,楚倦突然过去拽住她的手。
李氏受惊吓一般狠狠甩开,“你干什么!”
这是李氏自进门后第二次避开楚倦,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楚倦心底隐隐升起一股无名业火,“你舍不得御南侯府的荣华富贵?”
李氏怒,“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
楚倦不明白,明明李氏还留着他给她做的玉簪,又如何可以这样狠心拒绝他,“我打听过,你是在天武十七年嫁入御南侯府,那时我们才分开两年!你留着我给你的玉簪说明你一直爱我,你在爱我的情况下嫁给温谨儒,就是贪他钱!”
李氏怎么都没想到楚倦会这样想她,她气极,突然走过去从他手里抢过首饰盒,用力打开将里面她珍藏二十年的玉簪狠狠摔到地上。
啪-
“不要!”楚倦惊呼时玉簪已经碎裂一地,他发疯一样跪到地上,双手将那些残碎的玉块聚起来捧在手里。
原本以为也会很心痛的李氏,看着满地碎渣,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什么感觉呢?
就像是压在心底某处角落的小石子忽然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萦绕在那颗小石子周围的或甜美或酸涩,或是那些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二八芳华,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纪,那个年纪谁不憧憬天长地久,谁不渴望遇到一生挚爱,轰轰烈烈,甚至悲壮的爱一场,叛逆又疯狂。
于是她遇到了楚倦,她欢天喜地以为只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可以不顾一切,父母,亲人,朋友她都可以抛弃。
那时她包裹里只有偷偷变卖首饰的几十两,他们在决定私奔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要跑到哪里。
那种事换到现在,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李珍!你怎么舍得!”楚倦痛惜不已,一块一块把碎玉捡在手里。
李氏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温谨儒的身影,那个男人虽然没有为她做过发簪,买都没买过,也没有陪她花前月下,没有甜言蜜语,楚倦还曾给她写过情诗,温谨儒那么好的文采竟然一次都没给她写过,他们生活在一起的二十年好似平淡到她心里连半分涟漪都没荡起来过!
可真是这样吗?
不是的!
她头疼时温谨儒会给她揉太阳穴,起初按的不好她干脆把她撵到书房里睡,也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温谨儒再揉时力道适宜,三轻两重,连手法都特别娴熟。
有次她染了风寒,温谨儒告假在府里陪她,她只看到温谨儒坐在床边时手里还捧着书,却忽略她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这个男人,就有温热的汤药递过来。
还有一次她与温谨儒参加宴席时扭了脚,脚踝肿了一指高,温谨儒干脆把鞋子脱给她,自己光脚走路,那时冬天呵!
李氏想着想着,眼泪掉下来。
她不敢想如果真的离开温谨儒,她会变成什么样?..
只是想一想就忍不住哭出声音。
楚倦猛然抬头,“珍儿?”
“我爱温谨儒,如果没有他我活不了。”李氏也是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过往那些看似寻常的事此刻想起来甜蜜的不行。
一直以为不曾拥有的东西,从一开始就在!
楚倦捧着碎玉,缓缓起身。
他不相信,“你爱的人是我,珍儿你别再骗自己了好吗?”
“是你别再骗自己了。”
李氏正视楚倦,“我承认年少时我对你动过心,如果不是喜欢,我也不会想要与你私奔,奈何天不从人愿,我被父母送来皇城,后来嫁给谨儒,那时所有人都觉得我撞了大运,我自己也这样想,以致于我忽略谨儒对我的好,终日活在御南侯府二房正妻的光环下这么多年,现在想想,我对不起他。”
楚倦忽然有些头疼,他猛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现在问我,我爱谁,我可以毫不犹豫告诉你,我爱温谨儒,当年离开你我的心会疼,现在若叫我离开温谨儒,我想我会死。”
李氏看着楚倦,眼泪扑簌掉下来,“我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在他被人冤枉打进地牢的时候居然没想过自己卷着家里钱财跑的远远的,那时没想过原因,现在想想,就是因为爱他。”
看着楚卷不能接受的样子,李氏又道,“其实你对我的喜欢,也不过是当初那份执念罢了,楚倦,放下罢。”
“不可能!”楚倦突然抬头,双眼血红看着李氏。
“我等了你二十年!不能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