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宝剑确是不凡,剑身二尺一寸玄铁而铸,极薄,极锋利。
萧允微微摇头,“侄孙不知这宝剑有何来历。”
“想当初本王年少时得了一场怪病,御医院倾巢出动也没给治好,病症大概就是终日嗜睡,就怎么都睡不醒的赶脚,后来你皇祖父怀疑本王是招了什么邪祟之物,于是叫一经大师来我府邸给我念经驱邪,结果变本加厉,不管白天夜里眼睛越发睁不开,一经就跟你皇祖父说要用这世上最锋利的宝剑驱邪,你皇祖父心疼本王,当即命人去寻,终于寻来这柄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宝剑,把它日夜悬在本王床顶,自那之后,本王呆在床上的日子就很少了。”
萧允,“……的确是把可以治病的宝剑。”
懒病。
“虽然你这段时间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但还是虚弱,皇上安排你住到本王府邸也是缘分,本王昨夜将此剑从箱底翻出来,就是要转赠给你。”萧彦眉目慈祥,一字一句都透着关爱。
萧允颔首,“多谢皇叔公。”
“这剑认主,当年一经代你皇祖父将此剑交给本王时划了一下本王手指,宝剑噬血算是认主成功,现在本王既是转赠于你,你也得划一下,好叫这柄宝剑重新认主。”萧彦一本正经在那里胡说八道。
当然萧彦这段话里也不全是谎言,宝剑的确是先帝所赠,也的确是由一经亲自交到他手里,结果一经那个老秃驴坏,交给他的时候故意抖两下,才致他手指被削掉一块皮肉。
至于先帝为何要他把宝剑吊在床顶供着,多半是因为他那时身负监国要职但却半年没上早朝,最后这件事以他借病辞去监国一职而告终。
萧允看着桌上宝剑,起了疑心。
温宛自他桌下暗格偷走的信笺里写明母妃与霍行育有一子一女之事,为什么眼前这位老皇叔会知道?
滴血认主?
滴血认亲才是。
萧允一时想不明白温宛为何会将此事告诉萧彦,明明温宛有事都不太敢直接找这位老皇叔而是叫他捎话,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所以,眼前这位看似身处事外的老皇叔,私底下支持的人是萧臣?
想到这里,萧允心底莫名生出一种羡慕,哪怕有父皇支持可他还是好羡慕萧臣,“好啊。”
萧允神色淡然拿起桌上宝剑,以拇指划过。
千钧一发,萧彦身体突然倾斜,双手本能握住宝剑,稍稍用力时萧允拇指被宝剑割深半分,鲜血急涌。
萧彦瞅准时机,‘慌张’掏出袖兜里的绢帕替萧允擦血。
划痕极深险些见骨,萧彦擦了半天白色绢帕尽被血染,几乎都能拧出血水!
萧彦见好就收急忙将绢帕塞回袖兜,一脸心疼,“贤侄孙这般虔诚,宝剑定能护你长命百岁!”
萧允没想过长命百岁,他只想着这血要再止不住的话,他怕是很快就能见到皇祖父了,到那时他真的要好好与皇祖父说说他这位皇弟是有多么可爱!
亏得此时夜离回来,看到眼前场景吓的连忙替萧允找到金疮药跟白纱,迅速包扎,这才止住血。
萧彦也很着急,随便找个借口离开。
房间里,夜离看着萧允手指上的伤口一阵发狠,“外面都传老皇叔蔫坏蔫坏,没想到是真的,他明知道您身子骨弱还拿这种有的没的唬弄您,还把宝剑挂在床顶,要挂他自己挂!奴才这就把宝剑还给老皇叔!”
看着夜离心疼又愤怒的样子,萧允只是淡淡一笑,“皇叔公也是好心。”
“他怎么可能是好心,二皇子你别被他骗了!”夜离真的很恼萧彦,计划在即,萧允是关键,倘若萧允身体有任何意外都会让他全盘计划功亏一篑。
“或许吧。”
“对了,奴才那会儿在大街上碰到温县主,县主约您酉时到金禧楼见面。”夜离本不想告诉萧允,他根本不希望萧允与温宛多接触,奈何他现在的身份只是小厮而已。
听到‘温宛’两个字,萧允心头陡升一股暖意,有时候只是想想这个名字都会让他肺腑绞痛减轻一些,想到那个人,他就觉得其实活着也没有那么辛苦。
“好。”萧允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他不能一直沉浸在现下的美好中而逃避本该属于他的宿命。
只是会难过,会很难过……
密道幸运。
比起上面的密道,珠,也有蓝色,也更宽敞,至少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行走。
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温若萱已经虚弱到极点,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未干,心跳不时加速,可她不想坐以待毙,才刚刚歇了一会儿便又叫花拂柳拉她起来。
“我背你。”花拂柳直接把温若萱背在身后,缓慢前行。
温若萱想挣扎着下来,“本宫可以,你放我……”
“娘娘莫要乱动,我怕我会摔到你。”花拂柳也在艰难支撑,密道仿佛没有尽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省下娘娘的力气,这样等奴婢不行的时候娘娘还能再走一段路。”
背后没有了声音,花拂柳以为温若萱睡着了,毕竟自他们入密道之后还没有真正阖过眼,于是他不出声,一步一步缓慢前行。
砰-
“娘娘!”
花拂柳突然被推开,待他转身回头时温若萱已经跌坐在地上,他心疼不已连忙上前搀扶却被其狠狠拨开,“你是男人?”
听到质问,花拂柳双手猛然抚过面颊,脸上假皮还没有完全溶到肌肤里,“娘娘是不是看错了?”
温若萱抬起胳膊,手指抖成织布机,眼睛瞪成灯笼大小,用仅剩的力气朝花拂柳大吼,“往下摸!”
花拂柳猛然一震,双手立时捂裆。
这一举动彻底把温若萱给激怒了,“喉结!你要不是男的怎么会有喉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