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魏沉央缓慢抬头,一双眼死死盯着贾万金的脸,叩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
笑什么笑啊!
老娘手痒了啊!
温宛也觉得失望,以她上一世对贾万金的了解,即便现在的贾万金还不是个人物,可前期的路她都已经铺的差不多,只差最后一步攻心,应该不算太难,怎么会失败?
贾万金性子稳的,他伸手去握魏沉央叩在膝上的手,翻过来,将银票妥帖搁在她掌心,脸上还是那笑。
这也就是二百万金的银票,换任何一样东西魏沉央都能舍得把那玩意呼到贾万金脸上,不遗余力。
然而下一刻,贾万金自怀里取出第一张字据。
“事成了。”贾万金微笑着将字据搁到魏沉央手里。
一语闭,魏沉央跟温宛又是对视。
不敢看啊!
钱没花出去,事办成了?!
不信不信,打死都不能相信啊!
温宛识趣,她没伸手,但她用眼神提醒魏沉央快看。
魏沉央这才恍然,急忙展开字据,白纸黑字,上面非但有温弦亲笔签名,还有沾着朱漆的指印,除了温弦,贾万金亦在上面留名画押。
“这是真的?”
字据上写的清楚,温弦自愿以一百万金将手持伯乐坊五成股转卖给贾万金,两行半的字,内容清晰无比,没有丝毫值得推敲或是质疑的地方。
不等贾万金解释,魏沉央又道,“这上面写的是一百万金,你没给她?”
贾万金笑着拿出第二张字据,叠在之前那张字据上面。
温宛实在好奇凑过去,两人视线皆落。
第二张字据的内容亦无比之清晰,温弦自愿将本该由贾万金支付的一百万金存于伯乐坊,作为本金。
某县主跟某魏府大姑娘第三次把眼睛对到一起,难以形容的震惊,让两人陷入深深的质疑。
“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
二人异口同声。
贾万金依旧在笑,且在怀里拿出第三张字据,叠在刚刚两张字据上面。
得说眼前这个老实男人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已经让温宛跟魏沉央受到了惊吓,此刻看到第三张字据,两人直接发出感叹!
“卧槽!”
“卧槽!”
为女子者,说话不该这样粗鲁,尤其温宛跟魏沉央皆出名门。
但此刻,唯有这两个字能表达她们心中的‘卧槽!’
第三张字据的内容非常简单,温弦亲笔写下欠伯乐坊一百万金的字样,限期一年归还,否则利滚利。
太过惊人的反转,温宛跟魏沉央已经接受无能。
两人如石雕般坐在那里,两双四只眼睛齐齐看向眼前这个老实男人,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无话可说!无法形容!
就在这时,贾万金突然扯下侧窗绉纱,把脑袋朝外面伸了伸。
温宛跟魏沉央如同两只上了年纪的树懒,慢慢朝一个方向转动脖子,视线重新落到贾万金身上。
贾万金仿佛看到了什么,抽回身子,朝两人微笑,“两位稍等,她一会儿就来。”
终于,魏沉央跟温宛反应过来了。
“谁?”
“谁?”
贾万金没说话,还是那张笑脸,看起来人畜无害。
如果说三张字据对魏沉央跟温宛来说足够震惊,那么贾万金硬是把温弦从伯乐坊三楼招过来这件事让她们彻底认清了眼前这个老实男人的真正面目。
这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狼王!
车帘被人掀起,温宛跟魏沉央还有贾万金皆朝外望,表情出奇一致,人畜无害。
三人所见,是温弦一张无比震惊的脸,脸颊红润,五官能撑的都撑到极致,连鼻孔都有朝外扩张的趋势。
“先生……”直到这一刻,温弦还在称呼贾万金为‘先生’。
“先生怎会与她们在一起?”温弦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可她不信!
哪怕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温弦还是愿意相信贾万金没有欺骗她,上一世他与魏沉央是死敌,与温宛也没有任何交集。
他们怎么可能认识!
“实不相瞒,贾某是魏大姑娘的人。”贾万金丝毫不避讳他们之间的关系。
此话一出,魏沉央老脸一红。
诚然温弦不是什么好人,对付这种人无须讲什么江湖道义,礼义廉耻也都不必,但当面被揭穿这种事,她还是有些压力。
她心里其实不想这样,回头找个时间把真话跟温弦一讲,也就得了。
但此刻,贾万金既然把温弦架到炉子上,她就没有不点火的道理。
于是魏沉央刻意端了端身子,朝车厢外面的温弦微微一笑。
温弦目光转向温宛,如果不是三个人一起承认,她不敢相信!
温宛没理温弦,扭头看向魏沉央,“回头把我手里五成股转给你,伯乐坊就还是你的。”
“县主打算多少钱转给我?”魏沉央挑眉问道。
温宛故意瞧了眼魏沉央手里叠在一起的字据,有些惭愧,“我可能只能白送,倒搭钱的事儿我暂时还不能说服自己。”
“不可能!”车厢外,温弦彻底爆发。
她瞪着眼睛,瞳孔紧缩,眼白处充斥血丝,手指抬起来狠狠指向贾万金,“你们不可能是一伙的!决不可能!”
魏沉央就服温弦这股自欺欺人劲儿。
她拿起最上面那张字据,“白纸黑字,温姑娘欠伯乐坊的一百万金打算何时还?”
温弦彻底爆发,她想冲进车厢把字据抢回来,却被贾万金挡住。
那是能挡住的?
贾万金虽说没有看起来那么老实,但也从不动手打女人,于是叫温弦挠到脸了。.
魏沉央见状一把揪住他后脖领,身体朝前狠踹温弦一脚,温弦一个没站稳,整个人跌下马车。
“你傻么让她挠?”魏沉央瞪了眼贾万金。
贾万金又是那笑,“不疼。”
温宛一直坐在旁边,见状微微一愣。
这时,温弦从地上爬起来,五官狰狞,“贾万金!你怎么可能跟她们是一伙的!你!你刚刚在上面还说唯我马首是瞻!”
马车里,温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悄无声息看向温弦,心底骤然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