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公孙斐直接无视温宛跟魏沉央,朝贾万金拱手,微笑道。
“在下公孙斐,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贾万金自是起身还礼,“贾万金。”
“贾先生好气魄,竟敢孤身入伯乐坊骗钱,就没想过后果?”公孙斐踱步行到桌前,缓身坐下来。
温弦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眼睛里呼呼喷火。
这般架势对温宛来说倒也没什么,她怕贾万金怯场,于是上前一步,“公孙斐,这里是……”
就在她想说话时,贾万金抬了抬手。
温宛见状,颇为意外。
“贾某请教斐公子,骗钱能有什么后果?”贾万金的话,显然不是真正询问,他随后浅笑,“无非是骗得到,跟骗不到两种后果。”
公孙斐略微诧异,不由一笑,“先生不考虑伯乐坊背后倚仗的势力么?”
贾万金闻声,沉默数息扭头看向温宛,“县主是……哪里的县主?”
“御南侯府。”温宛记得魏沉央那会儿在车厢里介绍过,这是没记住。
贾万金扭回头,“伯乐坊背后倚仗的势力是御南侯府,怎么了?”
说真的,这一句话怼的。
公孙斐手腕有些痒。
“贾先生手里尚有伯乐坊五成股,只要先生愿意与斐某合作,我可以保证,温县主手里五成股是你的。”
公孙斐当着温宛的面说出这句话,的确叫温宛有些不能接受,“公孙斐,你未免……”
嘘——
贾万金又一个手势拦住温宛,“县主看这里。”
温宛低头,便见贾万金起笔,寥寥数字之后,将笔交到温宛手里,“县主,签。”
此刻,一直没有说话的魏沉央走过来,与温宛一起低下头。
白纸黑字,上面写着温宛无偿将伯乐坊五成股转给魏沉央。
对面温弦亦站起身,看到内容后一时着急,“斐公子,那字据……”
“只要温县主能将伯乐坊五成股转给温弦,斐某愿意即刻关掉在朱雀大街上那两间胜翡堂,保证日后决不与御翡堂为难。”公孙斐一语,惊的温宛手里笔险些掉到地上。
大手笔啊!
魏沉央从万春枝那里知道御翡堂的状况,此时此刻,她都有些动心。
温弦也懵,“斐公子,这……怕是不妥吧?”
“不然呢?”公孙斐侧眸看向温弦,不愠不火,“温姑娘有更好的办法保住伯乐坊?”
温弦知道公孙斐在生气,这件事的确是她疏忽,所以没再说话。.
公孙斐转过头,看向温宛,“如何?”
在他看来,胜翡堂是太子府的门面,输了于太子颜面上过不去,但伯乐坊是他的面子,若被魏沉央抢回去,温弦失面子是小。
谁不知道温弦背后站着他!
好歹是有钱人,面子能保,得保住!
对面,温宛握着笔还没来得及思考,贾万金直接用手指点在该落款的地方,“温县主莫不是要背叛与魏大姑娘之间的友谊?”
另一侧,魏沉央猛的扯过桌面那张字据,她不能太自私。
如果五成股能换御翡堂转危为安,她愿意舍弃。
不想下一刻,贾万金突然握住魏沉央手腕,“乖。”
嗯?
魏沉央被这个字叫懵了,她震惊看向贾万金,谁给你的胆?!
“县主且签,贾某大概从魏大姑娘那里听说一些御翡堂的事,我不管御翡堂现在多凋敝凄惨,只要贾某在,它便能辉煌。”贾万金重新将字据搁到桌面,手指点下去,“签。”
温宛知道贾万金的本事,刚刚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哪怕没有贾万金保证,温宛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抛弃自己与魏沉央的友情。
友情有多值钱,绝对不是一个小小御翡堂可比。
“温宛!”
哪怕魏沉央反对,温宛还是在字据上签下自己名字,这次她真的咬了手指,在字据上按下手印。
贾万金将字据拿起来,重新送到魏沉央手里,转尔看向公孙斐。
他没说话,用挑衅的目光看一眼,之后重新取来纸笔,重新写下字据,名字从‘温宛’变成‘贾万金’。
眼见贾万金就要签下去,公孙斐实在没忍住,“先生别做傻事。”
贾万金边签名字边向对面扫过一眼,表情自信中带着几分轻讽跟不屑。
终于,他起身,将五成股的字据叠在魏沉央手中那张字据上面。
两张字据,伯乐坊终于物归原主。
公孙斐手腕略痒,他漠然看向对面男人,眼色无波。
温弦大怒,“贾万金!就算……”
温弦在这一处停顿,偏她这一停顿被温宛注意到,有些事一次两次证实之后,再发生便也不觉得震惊。
“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他是谁?”温弦记得上辈子贾万金发迹是从伯乐坊开始,也就是说没有得到伯乐坊的贾万金还是个无名小卒。
“他是于阗财神!你跟他斗死路一条!”
唯独这一次,公孙斐赞同温弦高调,他是真想让贾万金知难而退。
“做财神,便该做天下的财神。”贾万金站在那里,明明长相温和的如同一个老好人,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就如同正午阳光,叫人莫名敬畏又不敢直视。
公孙斐笑了。
他起身,目光紧锁在贾万金那双眼睛上,笑容愈深,愈浓。
就在温弦还想再说话的时候,他蓦然转身,离开雅室。
温弦愣在原地,看了眼离开的公孙斐又看向屋子里已经坐在桌边拿起筷子的三个人,一时尴尬无比。
“哼!我们走着瞧——”
丢下这句话,温弦踩着暴戾步子摔门而去。
雅室里忽然寂静无声。
魏沉央看着手里两张字据,眼眶微红。
她低下头,心酸跟激动齐头并进占据她所有感观情绪。
回想在伯乐坊风光之时犹如昨日,只是那时她也才占伯乐坊五成股而已。
如今,整个伯乐坊是她的了。
纵然在外历练过,她心境早已不如当初浮躁,然而此刻,她还是感动的无以复加,感谢的话冲出喉咙,她抬头看向温宛,“多谢。”
同一时刻,温宛感觉到某种难以言说的敌意,确切说也不是敌意。
更像是某种嫉妒的眼神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