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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密闭的空间,又面对这样一个人。
前世记忆如潮水一遍一遍侵袭,温宛冷冷看向苏玄璟,眼中透着警觉,“贤妃定是冤枉,萧臣留下秦致便是想要真相大白。”
苏玄璟闻声,眼中闪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你如此盲目的,只相信萧臣?”
“不然我该相信谁?”温宛望着苏玄璟,“相信你吗?”
“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温宛面无表情盯着苏玄璟,没有说话。
莫说前世,这一世又如何了?
苏玄璟转身走回到桌边,面向温宛坐下来,桌上有盘水果。
他拿起刀子跟苹果,将刀刃按在苹果上,慢慢往下刮。
“你跟鹤柄轩用这样下三滥的法子诬陷萧臣,不觉得卑鄙吗?”温宛有气无力斥责。
苏玄璟没有抬头,“贤妃案鹤相是原告,我是皇上钦点的主审官,我也是在接到圣旨时才知道鹤相状告的是贤妃。”
呵!
“谁信!”温宛嗤之以鼻,“你与鹤柄轩是什么关系天下人皆知!”
苏玄璟手中动作停下来,“我鹤玉婉,并未成亲。”
温宛愣住,“不可能!”
她被抓那日正是苏玄璟与鹤玉婉大婚那日,她偶有听过路百姓闲谈,说那场面才大!
“我还不至于拿这种事诓骗你。”
“为什么?”温宛不理解。
攀高枝是苏玄璟毕生追求,怎么就放弃了?
苏玄璟闻声抬头,目光紧紧盯着温宛,喉头窜动,可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我自有我难言之隐,所以你觉得,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文武百官面前弃鹤玉婉而去,鹤相对我该有多失望,他纵有大计,又会不会带着我。”
温宛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宋相言,“是战幕的意思?”
听到温宛质疑,苏玄璟猛然抬头。
他觉得心里发闷,心酸溢出眼眶,“在温县主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为名利仕途不停周旋在各方势力中间,寻求最大利益势利刻薄又奸诈的小人?”
“你不是吗?”温宛第一次在苏玄璟嘴里听到这样的大实话。
面对温宛反问,苏玄璟竟无言以对。
他是。
见苏玄璟不再说话,温宛缓和语气,“姑姑找到了吗?”
“我若是你姑姑,这会儿便是平安也不可能出现。”苏玄璟平静道。
温宛蹙眉。
“宋相言以皇后案牵制贤妃案,为的就是平衡萧臣与太子府之间的权力游戏,倘若这个时候宸贵妃出现,皇后案不复存在,他又该拿什么威胁到太子府?”
苏玄璟解释的有理,可她还是担心姑姑。
“你为什么抓我?”
“县主如何猜到是我的?”
两个致命的问题之后,密室里陷入沉默。
他不能告诉她,她亦不能告诉他……
次日,大理寺。
苏玄璟再次敲响惊堂木。
原告鹤柄轩在场,萧臣亦在,证人里只有秦致随鹤柄轩一起入了公堂。
剩下两个依着鹤柄轩的意思,稍后即到。
公堂上,苏玄璟目光锁在秦致身上,“昨日周嬷嬷说秦公子在贤妃入宫第六个月入皇城,你可见到贤妃了?”
“见到了。
秦致身着白衣,束手而立,“入宫不过六个月,她好似变了一个人。”
“如何变了一个人?”苏玄璟追问。
秦致想了想,“就像笼中的金丝雀,衣着光鲜却终日慌慌。”
“是贤妃与你说,她终日慌慌?”
“我记得程芷曾与我说过,她喜山川河流,喜世间一切美好,若有一日,她想远行游历……”秦致停顿数息,“她想过的,是无拘无束的生活。”
苏玄璟皱起眉,“秦公子只管回答本官,这些话,是不是贤妃亲自与你说的。”
旁侧,萧臣冷眼看着秦致。
他查过,眼前男子的确是母亲在葵郡时的玩伴,关系十分要好。
秦致生母生他是难产,其父续弦,继母对他很好,他能成为江南才子之首,全赖继母为其请遍名师。
除此之外,他查不到任何。
秦致不说话了,他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
另一侧,鹤柄轩怎么看秦致怎么不顺眼,他曾与李世安商量过要不要杀了秦致,这种不确定的因素,最后很有可能功亏一篑在他身上。
李世安不敢独自作主,与上面商量之后决定留下此人。
少了他,少了奸夫。
就在这时,外面有小厮仓皇跑进来。
鹤柄轩认得此人,他派去接桃芯跟纪郎中的小厮。
小厮站在公堂外头,战战兢兢。
鹤柄轩凝眸看着他,“人呢?”
“没……没接来……”小厮抖着身子道。
堂上,苏玄璟也很意外。
鹤柄轩愠怒,“胡闹!去接!”
小厮哭丧着脸,“相爷不好了……人死了!”
一语闭,众人皆惊。
公堂上,不仅苏玄璟,一直坐在角落里还没来得及发挥的宋相言也跟着站起来,众人皆看过去。
鹤柄轩震惊,大步跨出公堂,“你再说一遍!”
“桃芯跟纪郎中死在院子里,奴才不敢乱动这才跑回来……请相爷定夺。”
小厮音落,鹤柄轩猛然回身怒视萧臣,“魏王殿下,你目无王法!”
萧臣尚未开口,宋相言不乐意了,“鹤相身为一国宰相,说话须得负责,你哪只眼睛看到人是魏王杀的?造谣也是要讲证据的!”
鹤柄轩双眼赤红,转尔面向苏玄璟,“苏大人!”
苏玄璟未曾想会发生这种事,视线落在萧臣身上。
杀人灭口对于萧臣而言虽然不明智 ,但却是阻止案子审下去的最好办法。
“来人,备车!”
苏玄璟一声令下,无人动。
反倒是宋相言叫人备了马车,带着戚枫跟萧臣先行一步,鹤柄轩则将苏玄璟请到自己马车里,再加上大理寺衙役,四五辆马车浩浩荡荡赶去西市。
车厢里,鹤柄轩难得与苏玄璟独处。
“玄璟,桃芯跟纪郎中的死,你怎么看?”鹤柄轩被气的不轻,重重喘着粗气。
苏玄璟虽然心向人是萧臣杀的,可也不好直言,“鹤相放心,玄璟定会彻查。”
“若是萧臣所杀……”
“若是萧臣所杀,下官必定秉公执法,只是若皇上特赦,下官则无能为力。”
鹤柄轩深吁口气,“玄璟啊,你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