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我真是没脸见人了!你得给我做主呀!”
“这个虞氏,不光虐待我家孩子,还把我打了一顿,我的脸险些就破了相!村长啊,这个女人实在恶毒,你要是不把她赶出村子,我们母子俩就没有活命的路了!”
村长家吵吵嚷嚷的,就差指着虞眠鼻子骂了。
周大娘听见里面的动静,停下脚步道:“那个……李家娘子,这就是村长家了,你自己进去吧,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进去了。”
周大娘露出讪讪的笑。
虞眠心中了然,笑道:“多谢。”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麻烦了。”
周大娘离开之后,没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虞眠身子纤弱,腰背却挺得很直,说话做事都很有风度,不卑不亢的,实在让人很难没有好感。
周大娘心说:瞧着这个虞氏,也不像外面流言说的那么恶毒。
倒是这个刘氏……
周大娘对刘翠英是一点好感也没有,随即翻着白眼哼了声,便离开了此处。
村长家的房子很好认。
因为是村里唯一的一间瓦房,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比土屋看起来气派多了,也很干净。
院子里还专门挖了池塘,不过里面的淤泥都已经干了,留下几片残荷枯败的枝叶,在里面斜着,倒着。
刘氏就坐在池塘边上,声音尖锐的哭诉。
“村长,小虎那孩子,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就当可怜可怜他,哪怕是把虞氏那个婆娘捆了,也得帮我们问出弄掉那些字的办法!不然我和小虎就没脸活了!”
站在刘氏跟前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着考究的灰布衫子,就是绿水村的村长陈忠。
陈忠道:“行了,你先别哭了,我已经让人去叫李家娘子了,等人来了再说。”
“来了来了,那不是嘛。”旁边有人说道。
闻言,众人齐刷刷的朝着身后看去。
虞眠穿着一身灰蓝的粗布长裙,身形瘦弱,显得腰间更是盈盈一握,即便是荆钗布衣,可是简单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格外的引人注目。
尤其是她那双眸子,狭长的眼尾微微勾起,瞧着有些冷然,但眸光却明亮,十分惹眼。
虞眠缓缓迈着步子,与此同时也在打量着对面的人。
有些人之前在她家门口闹事的时候,就已经打过照面了,多数都是为了看热闹,也没什么交情。
虞眠自动略过这些人,看向了人群中的男人。
“村长,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陈忠打量着虞眠,眼底惊艳。
之前听说李怀策成亲的时候,他也没有去观礼,听说是娶了个从外面逃荒来的,不成想模样竟是如此标致。
虞眠拧了下眉,拔高音调:“村长?”
“哦哦哦,这就是怀策的娘子吗?我是陈忠。”
陈忠抬起指尖拨了拨脸上的两促胡子,看上去笑容可掬,是个温和的性子。
“今日找你来,其实就是想问问陈虎的事情。”
陈忠指了指旁边的刘氏,“陈家的娘子说陈虎的脸上被你写了字,用了各种方法都洗不下来,我身为村长,自然也该了解一下事情的起因,你且来说说吧。”
见村长态度这般和蔼,刘氏当即便拧起了眉头,十分不悦。
“村长!你怎么……”
“你先别说话。”
陈忠直接打断刘氏,眼睛盯着虞眠道:“我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你说说吧。”
虽然陈忠的态度持中,但他的眼神总让虞眠觉得不舒服。
所以虞眠的态度也有些冷,“请问村长,您可知我往陈虎脸上写了什么字?”
“陈家娘子方才已经说过了。”
“好。”
虞眠笑了笑,又问:“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写小野种这三个字?”
“这个倒是没说。”
陈忠看向刘氏,反问道:“陈家娘子,陈虎可有告诉过你?”
刘氏心虚道:“还能因为什么?她就是心肠歹毒!我家孩子好端端的在她家玩,结果还要被她这个大人欺负,哎呀,我儿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小小年纪,被人骂小野种,我这个当娘的可真是心疼死了……”
刘氏捂着手帕,没说几句,又开始哭闹起来。
陈忠烦躁的皱起眉头。
旁边清冷的嗓音响起:
“第一,是陈虎先动手打了我家二宝!第二,也是陈虎先骂二宝是小野种的!
第三,我虞眠说话做事向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念在陈虎年纪小,所以才没跟他动手,只是写了三个字而已,你要是再敢在这里颠倒黑白,胡说一通,陈虎就不是脱一层皮这么简单了!”
“你!”
刘氏气的直接坐到地上,扯住陈忠的衣摆哭闹起来。
“村长你看她!当着你的面,她都敢威胁我,以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村长,你得为我做主!”
“做主做主!我不弄清事情的缘由,怎么做主?”
陈忠烦躁的扯回自己的衣摆,离得刘氏远远地,不悦道:“你别再哭闹了,有话好好说,无端还以为把你怎么着了呢。”
“可她……”
“你有事说事,哭哭闹闹的成何体统?”
刘氏被怼,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不过虞眠也看出来了,这个刘氏就是外强中干,只会一味儿的撒泼,压根没什么站得住脚的借口。
只要陈忠不是个有心偏私的人,刘氏就绝对占不到便宜。
更何况虞眠还捏着刘氏的死穴呢。
虞眠忽然笑了下,莫名其妙来了句:“你到底还想不想给你儿子解毒?”
“啥?什么毒?”
刘氏瞬间慌乱起来,眼神都变得凌厉了几分,瞅着虞眠问:“你给我儿子下毒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
陈忠瞅着虞眠,有些沉痛道:“李家娘子,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刘氏气势汹汹的冲到虞眠跟前,恨不得生吞了她。
“到底什么毒?”
虞眠递给她一个冷冽的眼神,懒洋洋道:“啊?什么?我的耳朵忽然有点不好使。”
刘氏不敢再上前,也不敢再说话,只得咬牙切齿的盯着她。
虞眠得意的笑了起来,“现在你知道你儿子脸上的字为什么洗不掉了吧?”
“虞眠!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狠心?”
“这就狠心了?”
虞眠明眸淡笑,“我这个人不喜欢惹事,但是有事我也不怕事!而且我还特别小心眼,谁要是敢惹我,我就得让他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可他还是个孩子!”
“那又如何?反正又不是我家孩子。”
“……”
刘氏被气得浑身发抖,可她怕虞眠说的都是真的,只能再次寻求陈忠的帮助。
“村长!难道你要看着我家小虎去死吗?”
陈忠面色严肃,道:“李家娘子,咱们街坊邻居吵吵闹闹都不碍事,但下毒可不是小事!陈虎这孩子虽然淘气了些,但不是个坏孩子,你要是毒死了他,我们村是万万容不下你的!你也得去见官!”
见陈忠表态,刘氏又多了几分底气,“虞眠,我哥哥可是县衙当官的!你要是敢伤我儿子,我就让你们全家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