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婶,别忙了。”
李怀策站起来笑道:“我们就是过来话别几句,不用特意准备什么。”
“茶水还是得要的。”
乔婶拉过虞眠的手,笑着说:“快坐下。”
“诶。”
虞眠挨着乔婶坐下,询问道:“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放心,你殷叔虽然瞧着五大三粗的,可心细着呢,这些事也用不着我操心,他都会一一安排好的。”
提起殷叔,乔婶眉目间的欢喜挡都挡不住。
足以看出两人的关系有多好。
话音落下,乔婶拍了拍虞眠的手背,温声道:“要说离开,纵然也有不舍,但我心里其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怀策和那几个孩子,幸好他现在身边有了你,我和你们殷叔也都能放心了。”
“乔婶,你们安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好好好!”
乔婶高兴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她忽然想到一些其他的事情,忙朝着殷正离说道:“对了,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去把我给小眠准备的贺礼拿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
殷正离走开。
旁边的李怀策安静的笑着,也不插话。
虞眠有些不好意思,“乔婶,您还给我准备了礼物呢?”
“对啊。”
“本来我们是过来送行的,可我们什么也没拿,这礼物,我也不好意思收呀。”
“你呀你,千万别跟乔婶客气!”
乔婶继续道:“要不是让刘叔抢了先,我都想认怀策当干儿子呢!怀策的父母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如今他们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情意不变,在我心里,你就跟我自己的儿媳妇一样,没有区别。”
“来了来了,是不是这个盒子?”
殷正离捧着一个精致的黑匣子走进来。
乔婶一拍大腿,笑着说:“正是!快给我!”
殷正离将黑匣子交到乔婶手中,自顾自坐到了李怀策旁边。
两个男人,各自看着自家的媳妇,脸上的笑容几乎如出一辙。
黑匣子打开,羊脂玉环展露在众人跟前。
乔婶缓缓道:“你们成亲的时候太过仓促,我也没有来得及备上这份贺礼,今日就当是补上了。”
这羊脂玉的成色极好。
虞眠忙摆了摆手,“不不不,这太贵重了。”
“乖儿媳,听话。”
乔婶缓缓解释道:“给新婚儿媳送手镯,可是咱们家乡的传统,流莹无法亲手给你戴上这个玉环,今日我算是替她弥补了遗憾,将来她泉下有知,也算是我们好友一场的慰藉,她心中定然欢喜。”
话音落下,李怀策朝着虞眠道:“乔婶的一番心意,收下吧。”
虞眠看了李怀策一眼,又看了看乔婶热切的模样,缓缓点了点头。
“乖!”
乔婶帮虞眠欣然带上玉镯,“手镯都有成双成对的美意,乔婶祝福你们小两口开开心心,甜甜蜜蜜的,平安又顺遂!”
**
从乔婶家出来,虞眠的手腕上多了两个沉甸甸的玉镯。
她拎起衣袖细看了两眼,笑着说:“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
“嘿嘿,沾了你的光。”
“哪有?”
李怀策顺势握住虞眠的手,笑着说:“你应得的。”
因为乔婶害怕应付离开的场面,怕自己到时候哭哭啼啼起来,一点也不潇洒,所以就提前把虞眠和李怀策‘赶’了出来。
等他们走的时候,也不要人送。
虞眠有些不舍的回头看了看。
虽然和乔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经过这几次的相处,虞眠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脾气随和,整天欢欢喜喜,且有些侠义心肠的女子。
如今猝不及防的迎来分别,就想告别一个投契的旧友一般,难掩失落。
李怀策看向虞眠,指尖禁不住摩挲了下她的掌心。
见虞眠回头,李怀策适时开口道:“离别只是暂时的,虽然以后山高水远,但只要彼此牵挂,就会有重逢的一天。”
虞眠撩了撩眼皮,反问道:“李怀策,你的心境一直这么平和吗?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随便的激起你的情绪?”
闻言,李怀策沉默着,眸光暗沉。
不是的。
他的心境不是一直平和。
只是经受了太过次的打击,失望,痛彻心扉,才学会用一层冰冷的面具,来伪装自己。
他应该割裂自己的真实情绪,做一只温顺的兔子,蛰伏在黑暗的洞穴里,悄悄等待着时机。
李怀策缓缓问道:“平和,不好吗?”
“切,又装又装!”
虞眠翻了个白眼,松开李怀策的手,边走边吐槽道:“这么装有意思吗?天天装不够!就你能装!哼!”
“……”
看着虞眠气呼呼的背景,李怀策无奈失笑。
有时候他总觉得,梦里那些场景,其实是真实存在过的。
不然为什么每每看到一个相似的画面,都如此牵动他的心肠。
李怀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他的掌心依旧冰冷,可他的心,是滚烫的。
**
回到家之后,虞眠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围着孩子们,和他们一起玩耍。
她先去看了看大宝,见他还在昏睡,便翻箱倒柜的找了几件李怀策的旧衣。
但这些旧衣,全部都是黑色,无一例外。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大宝平稳的呼吸声,其他孩子知道大宝需要休息,所以并没有过来吵闹。
李怀策进来的时候,虞眠正凑在床边穿针线。
虽然现在还不到晌午,外头的日头很晒,但是屋内的光线却很昏暗,想要穿针引线,就得临近窗户,靠着外面的光。
看到摆在床边的旧衣,李怀策忍不住说道:“这些衣裳没有破损的地方。”
“我知道。”
“那你弄这些针线做什么?”
话音刚落,虞眠没有回答李怀策的问题。
她直接拿起剪刀,朝着好端端的衣裳上面,‘咔嚓’一刀,衣料顿时破了一个大洞。
李怀策:“……”
虞眠的动作毫不含糊。
李怀策睁大眼睛,默默吞咽了下口水,开始回想回来的一路上,自己有没有做惹虞眠生气的事情。
思来想去,最后李怀策已经开始纠结是不是自己进门的时候,没有和虞眠一样迈左腿!
所以她生气了?
“娘子……”
“嘶——”
虞眠顺着被剪刀剪开的洞,直接徒手撕开了一条裤腿。
刺耳的布料撕裂声,让李怀策成功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