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你可回来了!”
趁着许将军没空召见他们,虞眠借着上茅房的由头,偷偷溜出去了一趟。
眼瞧着营帐内谈完正事的人鱼贯而出,孟春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好在虞眠回来的很及时。
“没耽误事吧?”虞眠问道。
孟春摇了摇头,笑呵呵道:“没事没事,正合适,咱们进去吧。”
刚走到营帐跟前,守在两旁的差役忽然围上来,伸着手就朝着众人的身上摸去。
虞眠下意识做出防备状态,旁边的李怀策却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差役大哥,此人乃是我内人,她素来胆小怕事,想来将军威严,控有冒犯之处,所以就让她在门外等着吧。”
话音落下,虞眠瞥了李怀策一眼,配合着露出了几分木讷又怯懦的表情。
站在虞眠跟前的差役将手放下,随意摆了摆手,示意虞眠到旁边等着。
搜完身,李怀策跟在孟春的身后进了营帐。
虞眠就乖乖的在外面等着。
日头渐渐升起,这里既没有大树遮阴,又没有清风拂面,实在是热得难受。
虞眠换了个角度,背对着日头的方向,刚低下头,忽然瞧见围着营帐旁边的地上,生长着一种极其矮小的草。
这种草呈现出淡淡的嫩黄色,贴着地皮生长,靠近根部的枝叶,颜色比较深一些,有点像是枯黄的杂草。
它十分耐旱,不耐雨水,所以哪怕数十个月不见雨水,都能稳扎稳打的生长着。
这种草在生长期的时候,根、叶、花,都具有一定毒性。
严重的话,还可能危及性命。
所以有这种草生长的地方,就绝不会有第二种花草出现。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种草晒干之后,就有了药用价值。
对于治疗腹泻等肠胃病,很有奇效。
而且还有消炎阵痛的作用!
虞眠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半晌,发现这个营帐所占据的这块地方之上,几乎长满了这种草。
等李怀策和孟春从许以墨的营帐内走出来的时候,虞眠已经蹲在这里,连根带叶薅了一大把草了。
“诶?弟妹呢?”
孟春没瞧见虞眠的身影,还觉得有些纳闷。
旁边的差役笑着指了指虞眠所在的方向,但李怀策早已迈开了腿,朝着虞眠走去。
李怀策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拔草。”
虞眠恋恋不舍的站起身,回头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想多拔一些呢。”
话音落下,身后的差役出声提醒:“小心些!这些草可是有毒的!”
闻言,李怀策立即把药草从虞眠手中夺了过来。
他拧着眉问:“什么毒?”
差役道:“之前有个小兵,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叼根草在嘴里,跟着我们将军来到这里之后,也没改这个毛病,顺手就拔了一根草丢进了嘴里,结果当夜就被魇着了,醒来之后就疯疯癫癫的,现在还在药堂里面躺着呢。”
李怀策眸光冷沉,有心责备虞眠的大意,却又怕话说重了,让她难堪。
思来想去,最后只憋出了一句:“小心些,万一中毒了怎么办?”
说完,李怀策作势要把手中的毒草丢了。
“别别别!别丢!”
虞眠看出李怀策的意图连忙阻止,“这些草可是宝贝!有了它,三宝的腿也能少受些罪。”
“什么?你说真的?”
李怀策将信将疑。
就连旁边的差役也是满脸不相信,“夫人,您还是小心些吧,这些草毒性很大,万一中了毒,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可没有好大夫为你医治。”
“放心吧,大夫就在你跟前呢。”
虞眠似乎很开心,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不远处的营帐忽然被人掀开了门帘,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高八尺,器宇轩昂的青年男子。
此人穿着一身铠甲,威武神气。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比身上的盔甲还要冷。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见过将军!”
旁边的差役见到此人,立即低头抱拳。
李怀策站在虞眠身旁,低声提醒了句:“东平营的许将军。”
许以墨?
也就是许以青的哥哥?
虞眠低眉顺眼的微垂着头,朝着许以墨的方向行了个女礼。
“起来吧。”许以墨道。
旁边的差役立即解释道:“这位夫人方才拔了一些毒草,属下担心这位夫人不清楚状况,所以多提醒了几句,不成想却扰了将军,属下知罪!”
“本来也没有休息,哪有什么扰不扰的?”
许以墨按了按眉心,淡声道:“这些草有毒,李夫人还是少碰为妙,要不是这些草植不易清理,我早就派人将它们全部铲除了。”
虞眠早就注意到了,这些草植周遭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但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种草原本就非常耐旱,就算没有春风,之前烧过的植被,零落成泥,化作养料,后面长出来的草会更加茂盛。
虞眠莞尔一笑,缓缓道:“将军既然觉得麻烦,不如把这些草交给我处理吧。”
“你?”
许以墨先看了一眼李怀策,又把目光转过来,“李夫人难不成有什么妙用?”
这时候,旁边的差役走到许以墨跟前,低声补充道:“方才听这位夫人说,这些草是宝贝。”
“宝贝?”
许以墨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随口道:“若夫人真能变废为宝,本将军自然要拭目以待,只是不知道夫人要做什么?”
这个许以墨看着严肃,倒是个随和的性子。
虞眠索性直言道:“只要将军允准让我每日都可以过来拔草即可。”
“只是这样?”
许以墨回味着虞眠口中的‘每日’二字,眼底不免溢出几分警惕,倒失了方才的随性。
见他犹豫,虞眠也没有催促,只是淡声补充了句:“我没有银钱可以买卖,但是我可以帮将军瞧一瞧之前那位中毒的小兄弟。”
话音落下,许以墨头一次用正儿八经的目光打量了虞眠一眼。
他挑了下眉,唇角带着淡笑:“你会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