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亘上沟壑之上的,最后一条细细的绳索。
栈桥没有建成之前,姚家庄的村民们进出,全靠这条绳索支撑,如果没有特质的滑行工具的话,是很难划过去的。
而且,需要非常强悍的臂力和体力作为支撑,不然也很容易因为体力不支,掉下山崖。
眼下正是深更半夜,沟壑之下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围在虞眠身后,朝着前方的悬崖下探了探头,脚底的砂砾,缓缓朝着崖底滚落。
李怀策从身后抓住虞眠的手腕,将她带离悬崖边上。
“这么多人在这里,哪里轮到的你过去探路?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放心吧,没事。”
“放心不了。”
李怀策握紧虞眠的手,淡声道:“你跟着我。”
猝不及防的一波狗粮,许以墨插着腰,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随后朝着旁边的其他差役道:“听见没?都小心点,你们要是掉下去,本将军可是会心疼的。”
“哈哈哈,好说好说。”
“属下明白!”
其余的人纷纷附和。
李怀策睨了许以墨一眼,淡声道:“今晚怕是没有办法下山了,我们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只能如此了。”
许以墨朝着戚轩问道:“你们刚才去村子里探查,可有看到什么相对干净的民房吗?”
“村里的房屋都差不多,我瞧着村长家的房子,倒是比其他门户的要好一些。”
“既如此,咱们就去王泉家。”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大家都累了。
回到王泉家,几个人也没来得及收拾,直接找个几床破旧的棉被,铺在地上,几个人背对着对,互相依靠着开始闭眼休息。
许以墨指了指内室的位置,朝着李怀策道:“里面的位置留给你们,想必你夫人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许以墨将手中的水囊递给了李怀策,补充道:“出来的匆忙,也没带干粮,要是饿了,就喝点水垫垫肚子。”
“多谢。”
李怀策将水囊接下。
许以墨随意摆了摆手,走到其他将士旁边,席地而坐,直接开始休息。
李怀策带着虞眠进了内室。
他们方才找到了几根蜡烛,屋子里充斥着暖黄的光,他将水囊放到桌上,转身去收拾床铺。
床上留了一床薄被,
李怀策拧着眉,对着脏污的褥子看了半晌,随即脱下自己的外袍铺在了上面。
“别脱衣裳了,就这样凑合睡一晚吧。”
李怀策弯着腰,朝着不远处的虞眠看去。
虞眠缓缓起身,走到李怀策身后,乖巧的点了点头:“没事,估计也睡不着,有个坐的地方就好了。”
李怀策慢慢支起身子,率先坐到了床边,然后他朝着虞眠伸出了手。
虞眠看着他冷白的掌心,缓缓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李怀策握住她的手,用了几分力气,将虞眠拽到了自己跟前。
虞眠原本想坐到旁边,奈何李怀策的力道不减,直接让虞眠坐到了他的腿上。
虞眠:“……”
距离蓦地拉近,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但虞眠仿佛感觉到了李怀策身上微凉的体温。
她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李怀策拍着她的后腰,低声道:“别动……”
声音莫名哑了几分。
李怀策揽着虞眠,就这样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空气中有些霉味儿,但虞眠被李怀策抱在怀里,他身上清淡的冷香味道,逐渐代替了屋子里的杂味,让虞眠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虽然两人成亲以有些时日,每天晚上也睡在一张床上,但像今晚这般亲近的姿势,还是头一次。
而且,这个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虞眠抬了抬眸,却只看见了某人微微滚动的喉结。
她忙看向别处,随即闭上眼睛。
李怀策勾了勾唇,声音透着蛊惑:“睡吧,娘子。”
“嗯……”
虞眠低低的应道。
困意来袭,虞眠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原本以为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必然会因为对坏境不熟悉,而难以入眠。
但是没成想,李怀策的怀抱似乎有一种魔力,让她安心的几乎忘记了旁边陌生的一切。
天刚蒙蒙亮,轮换守夜的小哥,小心翼翼的走到厅内,轻轻拍了拍戚轩的肩膀。
戚轩猛地睁开眼,带着一丝困倦。
来人便说:“轩哥,你再睡会吧,我去外面守着。”
“不用,我来。”
戚轩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站起来,道:“你休息一下。”
水囊里的水,是用来喝的,所以他们也没办法洗脸。
戚轩随意用衣袖蹭了蹭脸,他站在院子里默默的活动筋骨,等到身上舒展开了,便纵身一跃,直接施展轻功,飞到了房檐之上。
他游离在房檐上,伏低身子,隐匿身形。
隔壁的破落院子里,有一颗枣树,零星的绿色果子挂在枝头,迎着晨光,显得比平时可爱许多。
戚轩刚要起身,飞往隔壁院子,想要摘些枣子润润口,不成想却听见了巷子里传来的脚步声。
他身形一顿,整个人慢慢的趴在房檐上,一寸一寸的朝着巷子口的方向挪动。
“他们昨晚就住在这里,不曾出去过。”
“多少人?”
“一共就来了八个人,其中还有个女人,黑灯瞎火的,没看清模样,不过身段要是标致的很,”
说完,此人露出几分淫笑。
对面的人笑骂了句‘德行’,随即将一个封口严实的麻袋递给了此人:“去,把这些小玩意丢到院子里。”
“什么东西呀?”
“这些呀,可是宝贝!你得小心着点,要是被这些宝贝咬一口,不出一时三刻,你就直接见阎王喽。”
“……”
这人嘴角抽搐了下,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结果了麻袋。
麻袋沉甸甸的,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吓得此人的手都禁不住抖了起来。
旁边的另一个人趁机调侃道:“抖什么抖?昨晚处理死人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胆小!赶紧去干正事,要是让屋子里的人跑了,回头有你的好果子吃!”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
此人拎着麻袋,战战兢兢的走到一处矮墙下。
他刚解开细绳,打算将麻袋里的东西倒进院子里,忽然眼前的视线一暗,一个黑影拔地而起!
长剑挑走了他手中的麻袋,随即掉换了个方向。
密密麻麻的蛇,从麻袋内掉出来,直接落到了此人的头顶,盘踞,缠绕,吐着深红的蛇信子。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直冲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