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势图拿在手中,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
许以墨走到廊下,接着烛火的亮度,大致的扫了几眼。
王泉缓缓道:“将军,此处山势陡峭,不如你们就拿着这些图纸上山吧,以免迷了路,耽误正事。”
许以墨顿了下,看了王泉一眼,笑着说:“既如此,就多谢村长了,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这些图纸的。”
“诶,无妨无妨,都是小事。”
王泉乐呵呵的应道。
送走了许以墨一行人,王泉站在门外,一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回到院中,小厮还等在这里。
“怎么回事?”
王泉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有些不悦的瞪着来人。
小厮慌张道:“栈桥!栈桥那里死人了!”
“什么?”
王泉吓得脸色一白,忙问:“谁死了?”
小厮站起身,凑到王泉跟前道:“是阿凯!当时许将军他们忽然造访,唐如风便带着小鹤躲了起来,许将军他们走后,阿凯去旁边的灌木丛寻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后来兄弟们便在乱草堆里,发现了阿凯的尸体!”
王泉抬眼问道:“怎么死的?”
“一剑封喉!”
小厮老实道:“出手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高手。”
“这个唐如风,真会给我惹事!”
王泉气的咬了咬牙,随即吩咐道:“赶紧多带些人,务必要把尸体处理干净!千万不能让这件事传扬出去!”
“是!”
小厮走后,王泉一个人在院中傻愣愣站了半晌。
最后,他握了握拳,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忙将院中的其他小厮聚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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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小路与栈桥的方向是相反的。
许以墨离开王泉家之后,特意派了一个随从悄悄的回到栈桥处,暗自打探一下消息。
余下的几人,继续朝着上山的方向而去。
许以墨走在李怀策旁边,低声询问道:“你们来此到底有何目的?”
“先上山吧,找人要紧。”
“你!”
许以墨有些气急,瞅了眼另一边的虞眠,又朝着李怀策问道:“你们安分些,不该操心的事情,就不要操心。”
李怀策趁机安抚道:“放心吧,我们不会耽误你的事。”
“最好是这样。”
丢下这么一句话,许以墨快步往前走去。
身旁清净了不少,李怀策看向虞眠问道:“在想什么?”
虞眠道:“你觉不觉得这个村子有些奇怪?”
话音落下,李怀策打眼朝着四周望了一圈。
周遭静寂无声,除了头顶的月光之外和他们手中的照明火把之外,其余的地方,竟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虽然姚家庄的村落算是依山而建,但毕竟也住着好几百人口,怎么会这么安静?
寻常村子里,哪怕没有人声,也会有狗吠。
可此处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正好经过两户人家,虞眠停下脚步,李怀策便将手中的火把探了出去。
火光映照之下,破落的门户就这样展露在了两人的眼前。
虞眠蹲在地上,从地上取了一捧土,捏在之间捻了捻。
砂砾干涸,一看就是沉土。
许以墨大概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于是便让其他人停脚,并朝着李怀策高声问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话音落下,虞眠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缓缓道:“这里已经许久没人居住了。”
许以墨从前方走来,听见虞眠的话,答道:“如此荒年,没人居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这里没人居住,或许不稀奇,稀奇的是整个村子。”
闻言,许以墨拧起眉头,“什么意思?”
虞眠又问:“一路走来,除了村长家之外,你们可注意到了其他门户有无人居住?”
“深更半夜,无人往来才正常吧?”
“那我问你,栈桥前来往的百姓,又作何解释?”
虞眠接着又继续道:“更何况,还有那些莫名其妙检查通行令的人,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是有些奇怪,但……”
许以墨沉默了下,朝着虞眠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第一,姚家庄的门户如此破落,一看就是长年无人居住,那么栈桥前扎堆聚集的百姓从何而来,现下又去了哪里?”
“第二,那些盘查通行令的人,看样子已经在此驻扎了一段时间,众所周知,想要进出姚家庄,唯有栈桥一条通道,那么顾瑶和许以青又是如何进入姚家庄的?”
“第三,村长刚才听说我们要上山,表现的十分震惊,他先是说山路危险,后又道出有陌生人闯入的事情,引我们生疑,最后又顺其自然的拿出了所谓的山势图纸,他不是要阻拦我们上山,他是想让我们即刻上山!”
虞眠一番分析说完,所有人都露出一副震惊又茫然的神态。
李怀策温声道:“你为何会觉得村长是要故意引我们上山?”
“直觉。”
虞眠言简意赅说完,随后又朝着许以墨问道:“许将军,我想知道你最早听说令弟可能在姚家庄的事情时,是谁告诉你的?”
“最早……”
许以墨开始回忆。
旁边的戚轩出声提醒道:“将军,是秦县令身边的差役!”
“对,没错。”
许以墨缓缓道:“此前有一名差役前来传话,说此前山匪作乱,后来逃窜到了姚家庄村,恐伤害村内的无辜百姓,差役们自知不是山匪的对手,所以请求东平营军前去捉拿山匪。
我派了一支小队前去支援,后来才弄清楚,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匪,而是一对陌生男女逃到了附近山上!所以我的手下便立即传信于我,怀疑这对陌生男女就是以青和那个女犯人,因此我才亲自跑了一趟。”
事情前后的缘由,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劲。
而且书中,顾瑶的确是逃到了姚家庄附近的山上,并在此处逗留了两三个月。
可虞眠的心里就是觉得不安。
尤其是这个村长,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没按什么好心。
所有人都注视着虞眠。
许以墨道:“李夫人,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法?”
虞眠瞅了眼旁边的李怀策,偷偷朝着他挤了挤眼睛,再看向许以墨的时候,她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故作的沉稳之态。
李怀策:“???”
什么意思?
只听虞眠轻飘飘的开口道:“许将军,我瞧着你印堂发黑,似乎有血光之灾!不如让我给你算一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