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眠听说此事的时候,也只是冷笑一声,丢下一句:“让他们闹。”
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第一天的时候,闹事者居多,于是虞眠就让城外看守细麻绳的差役,将发放细麻绳的数量减半。
那些积极用自己的劳动成果换取饭食的人们,最终也因此得到了双倍的粮食。
而那些跟着闹事的人,闹了半天,不仅没有饭吃,最后想要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他们回过神,想要领取细麻绳的时候,已经领不到了。
因此他们只能干巴巴的饿一整天。
第二天的情况也差不多,但闹事的人明显少了很多,虽然依旧有人怨声载天,但也强迫自己安生下来,先换取粮食,保命要紧。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不仅闹事的人几乎没有了,就连城门外的所谓流民也已经少了一大半。
灾民们有了更加宽敞的地方,发放的细麻绳的数量也在一点点增加,就连餐食中的麦麸也慢慢变少了。
到了这时候,那些流亡的百姓们才明白了虞眠此举的用意,纷纷感恩戴德!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嘉润县内的疫病也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局面,已经有不少百姓康复,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当中去。
平日里冷清清的街道,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画面。
钱如明走在路上,看到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心中那叫一个欣慰。
他派人将虞眠找来,笑吟吟的问道:“虞眠姑娘,这些日子当真是辛苦你了!”
“大人客气,我不过是做了医者该做的事情罢了。”
“你呀你,就别谦虚了。”
钱如明摆了摆手,笑的十分畅快。
他深知若是没有虞眠的帮助,城中的疫病不然不能这么快时间遏制住,而且城外的那些流民,怕也早就闹起了暴乱,压根不会如此安宁的过日子。
钱如明看着虞眠,又继续道:“当初我曾经许诺,若你真能帮我们消除疫病,我钱如明也会如愿帮你实现心愿,现在你就说说吧,到底有何事求于柴郁?想必我也能帮上一些忙。”
“有大人这些话,也就不用劳烦柴大人了。”
虞眠也懒得客气,直接开口道:“我夫君身染怪病,我纵然会些医术,却也不能将他治愈,我们听闻盛京有不少德才兼备的好大夫,所以我想带着我的夫君去盛京求医看病,可此去山高路远,路上关卡重重,我是想和大人求个通行令,方便我们一路南去。”
“原来如此。”
钱如明虽然日日和虞眠想见,但是对于虞眠的夫君却不太熟悉。
一来,李怀策看起来的确体弱,所以平日里他并不会跟着虞眠到处走来走去,只是偶尔虞眠晚归的时候,他会过来接她回去。
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意,的确羡煞旁人。
二来,虞眠所求之事,他也的确可以帮忙。
寻常的通行令,不过是为了应付进出城门的盘查而已,却没有更大的用处。
但官府出具的特行通行令,却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以走各地的官道,进出城的时候,还能优先进出,最重要的是每到一个地方,都可以入住当地的驿站,比去客栈划算得了,还很安全。
钱如明算是欠了虞眠一个很大的人情,这点小忙,自然得帮。
“好说好说。”
钱如明笑道:“正好我听闻嘉润县的新任县令不日将抵达此处,我也能走马上任,正好可以送你们一程,你们随我到孟州,到时候我便将通行令交给你们。”
“孟州?”
那可是好地方呀!
虞眠眸光亮起,忍不住询问道:“大人要去孟州任什么职呢?”
钱如明笑着摇了摇头,又朝着虞眠摆了摆手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
虞眠也没有多问,就退了出去。
不过看钱如明那般高兴,肯定是升官了。
钱如明是虞眠见过的官员当中,最为和蔼可亲的一位,最重要的是他贴近百姓生活,明白底层百姓的不易,相信等他到了孟州上任之后,当地的百姓也会觉得与有荣焉。
一晃眼,十一月就过去了。
盛夏的炎热,持续了好几个月,可秋季的凉爽,却转瞬即逝。
刚进入腊月,天气转寒,北风呼啸,风中夹杂着枯枝烂叶,寒意像是要扎进骨头缝里。
虞眠留在嘉润县这些时日,也没有闲着。
疫病过去之后,他们也过了几日安稳的日子,虞眠每天都带着孩子们上街,买一些日用和厚衣裳,等他们离开嘉润县之后,便要马不停蹄的赶路了。
因为李怀策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每月病发的时候,也越来越痛苦。
虞眠拼尽力气,也只能减缓李怀策病发时的疼痛感,却不能彻底清除他体内的毒性。
不过这些日子,虞眠也并非一无所获。
有几味药材,虞眠差不多已经实验的差不多了,只是嘉润县能找到的药材有限,这下拖了后腿,不然虞眠怕是早就研制出了解药。
说白了,还是得到大城市去,这样不管是求医还是问药,都更加方便。
东禹国使臣即将入境的消息,也传遍了街头巷尾。
嘉润县新任县令,接过了钱如明身上的重担,与此同时,钱如明也将存在库房里那一箱箱的织彩,郑重的交到了嘉润县的手中。
商路已开,新官上任,正是要抖擞几把火的时候,到时候能创造多少价值,就要看这位现任县令的本事了。
这天,芳瑶准备了一桌饭菜,要为虞眠他们践行。
“听说你们要去盛京了?我自听人说,盛京是如何如何繁华,却也从不曾亲眼见过,到时候你一定要写信告诉我,也好让我见识一下盛京的繁荣昌盛。”
芳瑶举杯看向虞眠。
虞眠笑着于她碰杯,“一言为定!”
芳瑶刚要一饮而尽,虞眠却伸手拦住了她,忍不住问道:“你准备了这么多饭菜和酒杯,总不至于客人还没到齐,你这个主人家的就要开席了吧?”
“你!你管他们作甚!”
芳瑶撅着嘴,不悦道:“谁让他们迟迟不来,就该让他们尝尝吃冷饭的滋味。”
“哎呦喂,这是谁这么大气性?”
洪亮的说话声,从门外传来,钱如明哈哈笑着走进门,忍不住回头问道:“我说柴郁,是不是你又惹我们芳瑶姑娘生气了?”
“我……”
柴郁梗着脖子,生硬道:“我没有啊。”
芳瑶丢下酒杯,盯着柴郁,磨着后槽牙道:“行了,开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