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叔……”
虞眠指了指案台上的画像,认真问道:“您真的觉得凭借这些画像就能找到您要找的犯人吗?”
虞眠说真诚发问,钱如明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审视着旁边的画像,最后忍不住笑出声,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些画像太过潦草?不具备真实有效的目的性。”
“一点点吧,我感觉凭借这些画像找人,确实有些难。”
“是啊。”
这句话,算是说进钱如明的心坎中了。
“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钱如明站起身,朝着虞眠问道:“你知道衙门想要招募一个具备画画才能的差役有多难吗?尤其是那些并不富裕的县镇,简直是难上加难。”
“也对。”
虞眠感叹道:“寻常人家,一般连读书习文的人都很少,那还有人有这般闲情逸致。”
“是,正是这个道理。”
钱如明继续道:“府台内的画师,相比其他的地方,已经好很多了,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种声张的手段,如果遇到一个面貌特征比较明显的犯人,这个画像就显得尤为重要。”
“是。”
虞眠点点头,朝着钱如明道:“您赶紧喝些汤吧,免得凉了。”
钱如明点了点头,随即招来门外的侍从,吩咐道:“这是我家远方的侄女和侄女婿,他们费心做了不少包子和热汤,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剩下的你们拿去分了吧。”
门外的小哥还有些腼腆,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拒绝。
“别客气了,快拿去吃!下午咱们还有得忙呢。”
“是,谢大人!”
侍从端着食盒出去,虞眠朝着钱如明道:“钱叔,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好,你们回吧,好好休息。”
“您也是。”
离开的时候,虞眠又忍不住看了眼案台上的画像,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沉默的离开了。
刚出了门,李怀策就朝着虞眠问道:“怎么了?看你有些为难。”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段时间钱叔帮了我们不少,如今还收留我们一起过年,现在看他这么忙,总想着是不是也该帮一帮他。”
“你想做什么?”
“呃……我还没想好……”
见虞眠犹豫,李怀策便继续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哎呀,还是我们阿澈最好啦。”
虞眠顺势握住某人的手。
李怀策停下脚步,静静看了虞眠一眼,“你叫我什么?”
“阿澈啊。”
“嗯。”
李怀策开心的笑了,边走边说道:“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
午后,因为天冷,孩子们爬到榻上午睡去了。
虞眠打算再出门看看。
李怀策今日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被虞眠勒令留在家中休息。
虞眠独自去了城中。
孟州,是北境相对富庶的地方,相当于现代生活中的三线城市,还是比较繁华的,街上的商铺几乎应有尽有。
不过虞眠今日出来有两个目的。
一来,是去城中的药铺看看有没有可用的药材。
大宝的病症虽然被虞眠压制了下去,但也需要找到解毒的办法。
还有三宝和李怀策,他们现在的情况虽然还没到刻不容缓的地步,但在虞眠的心里,也从未放下过。
每到一个地方,虞眠最先拜访的就是各地的药堂。
她将自己需要的药材,已经写在了纸上,进去之后,直接拿给掌柜的看就行。
“姑娘,你要的这些药材,我们这里基本没有。”
掌柜的的目光从纸上离开,拧着眉头看向虞眠,说道:“这些药草全都价值不菲,很难买到的。”
“没关系,我再到别处去看看。”
“你呀,就别跑了。”
掌柜的乐呵呵的笑道:“我们济世堂就是城中最大的药堂,如果我们这里没有,你去其他的药堂,同样找不到,不过是白跑一趟而已。”
虞眠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多谢掌柜的。”
“客气什么。”
掌柜的打量着虞眠,又忍不住问道:“听姑娘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吧?你们是从哪来的?你要这些药材,是做什么用?”
瞧着掌柜一脸求知的模样,虞眠也笑了起来。
“掌柜,有话不妨直说。”
“这……”
掌柜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也不再隐瞒,直言道:“我瞧着姑娘写的药方,有几种药材是治疗寒症的,寻常寒症倒也好治,姑娘干嘛还要煞费苦心,寻那些名贵药材呢?”
“名贵药材肯定不是寻常药草可相比的,我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虞眠道。
一听这段,掌柜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眸光。
他忍不住笑道:“道理是这么说的,可那那么多名贵药材,治疗一个区区寒症,岂不是浪费?我看还不如就拿一些寻常的药草,先治病要紧。”
说着,掌柜就引着虞眠往室内走去,“姑娘,我跟你说,寻常寒症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最禁不住拖了,我不知道这个药方是谁给你写的,但也太过不负责任,这样吧,我今日重新给你写一副,你先用着,说不定疗效更好!”
合着,是要推销?
虞眠啧了声,“大夫,您打算给我开些什么药?”
“你来!”
掌柜眉开眼笑领着虞眠来到柜台处,对着后头的店小二吩咐了几句,接着小二便开始抓药。
最后用黄纸包的满满当当的几包药摆到虞眠跟前。
虞眠挑眉道:“这是……”
“这些药喝下去,保管你家的药到病除!”掌柜拍胸口保证道。
虞眠轻笑一声,反问:“掌柜的,你连我家的病人都没有看一眼,如此贸然的开药,你就不怕药不对症?损伤病人的身体?”
“这!这!这怎么会呢!”
掌柜的拔高音调,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我是大夫!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你手中的药方,光凭这一点,我就已经断定的差不多了,你放心,我这个药绝对药到病除!”
“哈。”
虞眠冷笑一声,倚着柜台道:“连病人的面都没见过,就干贸然开药,事后不仅不知悔过,还如此大言不惭,我看你们也别叫什么济世堂了,改名叫骗人堂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