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眠被稀里糊涂的带到了后堂。
这时候她才发现,所谓后堂不过就是个破旧的堂屋,里面人还不少,竟都排着队,像一条长龙似的。
队伍尽头,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生得唇红齿白,模样俏丽。
她端坐在书桌后,一手纸笔,细细听着对面人的诉说。
虞眠拉住准备离开的小李,忙问:“小哥,那是谁?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哦,那是我们家药铺的大小姐。”
小哥颇为骄傲的欢喜道:“我们大小姐自小喜欢读书,又写的一手好字,之前听闻一对老夫妇被人夺了地契,因为不识字,写不出诉状,又没钱请教书师傅代写,受了好大一番羞辱!我们大小姐看不过眼,寒冬腊月的在府衙门前摆摊,免费替人写状子!
后来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掌柜便腾出了这间空屋,专门给我们大小姐用,现在求上门的人很多,除了免费写状子之外,还能帮忙写信,夫人不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才来的吗?”
“……”
还真不是。
虞眠有些汗颜。
她原本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把治疗疫病的药方卖出去呢!
这样接下来的盛京之行,他们一家人也能过得舒服些。
不过既然碰上了真活佛,虞眠也不介意当一回女菩萨。
虞眠朝着小李说道:“小哥,麻烦你能不能把空闲的纸笔借给我一用?我有一件宝贝,要送给你们大小姐。”
宝贝?
虽然有些茫然,但小李还是找来了纸笔递给了虞眠。
虞眠直接凑到旁边的空桌上,拿起纸笔便写了起来。
没过多久,虞眠放下笔,将手中写好的药方折起来,并郑重其事的交到了小李手中。
“小哥,现在你们家大小姐正在忙,等一会儿没什么人了,你再把这个交给她!我就不多打扰了。”
“啊?好,好的。”
小李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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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不算好,眼瞧着都到了晌午,太阳还藏在厚厚的云层里,不肯出来露面。
蒋檬活动了下酸乏的肩膀,缓缓从书桌后走了出来。
“爹爹!”
蒋檬来到药铺正厅,瞧见自家爹爹还在埋头看书,旁边堆叠起来的医书,都快把他整个人埋进去了!
“您还在找药方呀?”
“可不是嘛。”
蒋兴周一脸苦相,“疫病来势汹汹,咱们得早做准备,对了,接下来几日,你也要对外声称闭门谢客,可不能再往家里招这么多人,你母亲体弱,若是染上了疫病,可就不好了。”
蒋檬张了张口,最后无奈笑了笑,“女儿知道了。”
大不了她还像之前一样,再去府衙门口摆摊!
不过听说新任的知府大人已经履职了,希望可不要再像上任知府黄玛一样,是的不知百姓疾苦的酒囊饭袋!
蒋檬正朝门外走去,忽然瞧见小李匆匆赶过来。
“大小姐!大小姐!”
“叫魂呢?”
蒋檬睨他一眼,淡声道:“姑奶奶在这呢!有屁快放!”
“诶诶,您终于出来了!”
小李将虞眠写好的纸条递过来,“这是给您的,说是一件宝贝。”
“宝贝?就一张烂纸?”
蒋檬笑起来,但还是接过了纸条。
她笑的颇有几分浪荡的痞气,虽然没有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却别有一番明媚张扬之感,让人多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目光。
蒋檬缓缓展开字条,脸上的笑容却一丝丝淡去,转而有几份凝重。
“爹……”
“又干嘛?”
蒋兴周有些不耐烦道:“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出去?不要妨碍你老爷办正事行不行?”
正说着,蒋檬忽然冲过来,道:“爹!有人给咱们留了一个药方!说是治疗疫病的!”
“什么什么?”
蒋兴周惊讶的看向蒋檬,又看向她手中的字条,“拿来给我看!”
看过之后,蒋兴周同是一脸凝重,他忙朝着小李问道:“这是谁写的?”
“老爷您忘了吗?就是一位模样长得特别标致的夫人,当时老爷您以为又是来找大小姐代笔的,便让我带她去了后院,后来这位夫人问我借了纸笔,写了这些纸条,说是送给大小姐的宝贝。”
小李一五一十的交代。
蒋兴周思虑片刻,终于想起了那道身影。
蒋兴周迟疑:“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蒋檬问道。
“我听说之前在嘉润县帮忙治疗疫病的女神医,已经到南边来了,莫非……就是她?”
“啊?她就是女神医?”小李同样一脸震惊。
唯有蒋檬问道:“什么女神医?很厉害吗?”
“……”
蒋兴周和小李同时一脸无语的看向她。
“得得得!我不问了!”
一看到她爹这幅模样,蒋檬就犯怵。
蒋檬活动了下筋骨,笑着说:“你们继续讨论女神医,我先去找点饭吃,饿死我了。”
蒋兴周:“……”
蒋檬走后,蒋兴周又提醒道:“小李,你们这几日辛苦些,一定给我把她盯牢了,让她少出门惹祸!”
“是。”
小李憋着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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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药堂之后,虞眠又在街上逛了下,买了些冬菜,白菜和萝卜什么的,她的空间也需要补给一下,毕竟去往盛京之路,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除此之外,虞眠还买了许多熟食、糕点和牛乳,都可以放进空间内储存。
做完这些,虞眠便马不停蹄的朝着府衙走去。
她也得提前给钱如明提个醒。
好在当初在嘉润县的时候,钱如明和虞眠都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想必再次处理起来,会比上一次更加得心应手。
“见过小姐。”
府衙门外的差役见到虞眠后,笑着打了声招呼。
虞眠同样笑着回应:“你们辛苦啦。”
自打钱如明对外把虞眠称作自家的侄女之后,这些人见到虞眠的时候,总会称她为小姐,刚开始虞眠也不习惯,但是架不住叫的人多,最后也就听习惯了。
“钱叔在哪?”
“大人刚才和师爷在书房议事,想来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
“好,我去瞧瞧。”
说来也巧,虞眠走过去的时候,正瞧间钱如明和季师爷从书房内走出来。
瞧见虞眠步步生风的模样,钱如明忙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匆匆忙忙的?”
“确实有件急事。”
虞眠问道:“钱叔,你们可议完事了?”
“嗯。”
“属下告退。”
季师爷看情况不对,便打算先行离开,让他们单独说话。
但虞眠忙道:“季师爷稍等!我所说的事情,季师爷还是留下来听听为好。”
“既如此,咱们还是会书房说吧。”
“好。”
进了屋,落了座,钱如明递给虞眠一杯热茶,“瞧你火急火燎的模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钱叔,咱们当初的担忧,到底是发生了。”
虞眠缓声道:“疫病漫出来了,听说北边有将近一个村子的人都染了疫病,眼下都已经快传到孟州了!”
钱如明惊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