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叔伤的是胸口,所以,你不能选四肢。”
秦暮白的脑子一下空了,好半晌反应过来,暴跳如雷地怒吼。
“什么?!”
“本公主为何要听他的自刀?就算本公主今夜不自刀,他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让父皇来逼本公主不成!”
“你以为呢!”顾墨凌强忍着压抑的怒火,语气急促,“你看到了公主府众人的下场,今夜你算运气好,若非如此,恐怕就不是自刀那么简单了!”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任性妄为吗,你应该清楚他的手段脾性,你若是不自刀,那个疯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再说父皇,听说在大夏的时候,他曾直接扬言换太子,连太子都不过尔尔,你怎敢盼着父皇护你?”
秦暮白顿时踉跄着退后半步,视线扫过院子里冰冷僵硬的各种尸体,后背一阵冰寒。
顾墨凌说的没错,如果她真不听秦隐渊的话,这疯子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蹲下身捡起弯刀,看了好久却没动手,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憋屈死了。
“四皇叔回来之前,父皇对本公主也算是有求必应。”
“可自从他和顾墨寒来了天胜后,就都成了父皇的心尖宠,本公主和太子,完全沦为了他们脚下的踏板。”
“我可是天之娇女,是天胜唯一的公主,是父皇最喜欢的女儿,甚至连太子都要看本公主三分脸色,如今,怎么沦落到被皇叔逼着自刀?”
她实在心有不甘。
顾墨凌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冷眼瞧着,“公主多说无益,还是赶快动手吧。”
“等你挨了一刀,皇叔满意了,此事就算过去了,我也会派人去告知顾墨寒,今夜发生的一切。”
方才还憋屈不已的秦暮白顿时亮了双眼,看向顾墨凌,期待地追问,“你当真要去告诉顾墨寒?”
她还以为,顾墨凌告诉顾墨寒她受伤的事,是为了让顾墨寒心疼,过来瞧瞧她,安抚安抚她。
可顾墨凌看她一脸迷恋的样子,一下就猜到她在想什么,眼底的嫌恶溢于言表。
“公主,我们杀不了崇凛王,你又舍不得对顾墨寒下手,那唯一的上策,就是离间他们,让顾墨寒往后提防着秦隐渊。”
“秦隐渊仅仅为了一场刺杀,就能让公主府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甚至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下得了狠手,可见此人心胸狭隘,手段很绝,就更别提顾墨寒这个‘刚认回来’的皇子了。”
“而且,最近我听说孟芊芊跟顾墨寒打得火热,他应当是对那个孟芊芊有好感的,可此女最后却成了他的皇婶,公主难道不觉得,此事可以利用一下吗?”
提起这事,秦暮白更觉得火大。
那日在宴会上,孟芊芊明明一点都不出彩,结果没想到离开公主府不久,她就听说了许多风言风语。
她现在甚至怀疑,那日孟芊芊是不是故意装纯,骗了她一把。
她捏着弯刀,皱眉嘀咕道,“你的意思是,要用这‘灭门之灾’‘夺妻之恨’,来离间顾墨寒和秦隐渊?”
顾墨凌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不错。”
秦暮白扁扁嘴,挑眉打量着眼前伤痕累累的男人,突然觉得顺眼了几分。
“你的脑子果然还是好使,本公主认识那么多为官的人,你算最厉害的了,当年要不是顾墨寒碍了你的路,现在西野的皇帝,兴许就是你了。”
顾墨凌垂眸没有应话,眼底却划过一抹隐忍的暗色与恨意。
秦暮白也没管,拔出弯刀在身上比量了下,落刀前,她忽地有些戒备,紧蹙眉头看向他。
“不过你这人城府这么重,以后不会将这些弯弯绕绕的计谋,用在本公主身上吧?”
顾墨凌面不改色地抬眸看她,唇角勾起一抹诚挚无害的笑容。
“公主大可以放心,我既然是你的驸马,又是你的参谋,就绝对不可能对你有异心。”
“如若不然,今日崇凛王来的时候,我就该告诉他,你的计划,用来保全性命。”
秦暮白将信将疑地盯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的表情确实没什么问题后,才咬紧牙关,猛地将弯刀刺入自己左腹。
“啊——”凄厉的喊叫回荡在公主府上空,她强忍着痛意,苍白的手指早已攥的通红。
迟早有一日,她要让天胜所有人都知道,她秦暮白,才是唯一的王者!
半炷香后,宫里。
秦阎溯杀气重重地离开了怀若殿,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她和秦隐渊待在一起的画面。
那些耳鬓厮磨的场景实在太过扎眼,他心中一阵烦闷,眼角都染上一层猩红,清隽白皙的俊脸在月光下,沉如寒霜。
过了一会,秦阎溯忽然想起从前,那些接近秦隐渊的女人最终都被弄死了。
犹记得当初父皇给四皇叔硬塞过几个女人,那些女子多为名门之后,四皇叔笑脸收下,但隔天上午,就有冷冰冰的尸体,从崇凛王府送出来。
那段时间,京城好几户名门望族接连挂起白绸,可谁都不敢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