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想把儿子过继一个去三房。”谢诀看着赵即墨,笑眯眯道。
赵即墨脸色一沉,这事他之前就收到了消息,本来很生气,随即想到这根本就不可能,三房是不会过继二房的儿子的。
“我知道你肯定在想,三房不会过继二房的儿子,可要是三房从别的地方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你在三房的地位可是很尴尬了。”
谢家家大业大,旁支众多,三房要是想过继子嗣,送孩子上门的人肯定蜂拥而至。
三房真的过继子嗣,赵即墨继续留在三房,等同于三房的长工。
隐忍多年终于等来曙光,这曙光刚出现没多久,又迎来乌云,赵即墨不能忍。
“那谢谢大伯提醒了。”
谢诀说了那么多,一直没说出心中打算,赵即墨在猜测谢诀心中用意,若是可以,他不介意和大房合作。
“没什么,作为长辈,关心小辈也是理所应当。”谢诀说得一派正经,赵即墨一个字都不相信,“你想要维持在谢家的地位,唯一的法子就是阻止三房过继嗣子,再娶一个谢家的女儿。”
谢家嫡出的女儿也就三个,大小姐谢品如死了,二小姐谢金蝉痴傻,还剩下大房的三小姐谢玉蝉。
赵即墨清楚,谢诀跑到他面前说这些话,肯定不是让他娶三房的谢金蝉,而是他的女儿谢玉婵。
商贾之家,还真是不懂规矩,姐夫娶隔房的妹妹,也亏得他想的出来。
不过谢诀也给赵即墨提了一个醒,谢金蝉痴傻,这辈子想嫁出去估计是不行了,八成会找个上门女婿,那个上门女婿要是再有点经商的才能,那他的权利与地位岂不是要受到挑战。
他得杜绝这个情况才行。
“这个即墨需要好好地想一下。”赵即墨弯腰,对谢诀道了谢。
江城内车水马龙,南方产业发达,物产富饶,只要有一个经商的头脑,在这里都能攒下一笔不小的家资。
可以说,南方富户不少,颇有资本的人家也不计其数。
百姓都能穿得起绫罗,走在街上,头上戴着新花样绢花的姑娘随处可见。
谢品如穿着圆领袍衫,一派男子打扮走在街上,为了更贴近男子形象,出门前特地把脸涂黑。路人一看,这个穿着圆领袍的小子,看上去挺好看的,就是皮肤黑了一点。
其实谢品如完全可以以女子形象走在街上,当今女皇统治天下,女子权利高,大户人家的女子都可以随便在街上抛头露面。
谢金蝉的这张脸从未出现在集市上,她要去调查二房的人,对方未必能把谢金婵的身份认出来。
二房的官铺多数都在南门大街,这条街街道宽广,都是做大宗生意,最重要的一点,二房的茶叶商行,就是开在南门大街上。
谢品如跑到茶叶商行对面的茶楼,茶楼清幽,室内有几丛翠竹做遮挡物,她坐在二楼的窗户上往下看。
旁边的店铺偶尔还有人进去,可二房的茶叶商行半天不见一个人进去,即便有人进去,出来的人也是两手空空。
谢品如皱眉,怎么都觉得二房的茶叶商行很有古怪。
想着心事,谢品如站在窗口往下看,竟然看见谢韬和水家的大老爷走在一块,进了茶行。
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水家的根源在距离江城一百里开外的宣城,水家生意庞大,水源忙得连轴转,怎么有空在这里和谢韬有说有笑的?
她起身直接出去,有茶小二在二楼走动,看见谢品如出来,他赶紧跑到谢品如跟前,笑着道:“公子,可是要走了?”
“你进来,我有话想要问你。”谢品如想起一事,正好问问眼前这个茶小二。
“客官请讲。”茶小二跟着谢品如进来,他站在谢品如身侧,笑着问。
“你们家开的这个茶楼,平时茶叶是从什么地方进货的?”
“我们的茶叶都是从外地宣城买来的。”
茶小二诧异谢品如的问题,以为是哪个商家想做茶叶上的生意,特地来询问一通。
不可能,江城茶叶生意几乎被谢家垄断,各大茶行的茶叶都要从谢家购买。
加上谢家茶叶一向公道,价格童叟无欺,因此当江城商户想购买大批量的茶叶,都会从谢家购买,这茶楼怎么会从宣城购买茶叶?
“我记得,江城茶叶是谢家垄断,你们怎么会从外地购买茶叶?”
“这谢家茶叶再好,那当家人不行,那也没用啊。”
江城茶叶只有二房和三房在管理,三房茶叶多数外销,不怎么在城内售卖,真正在江城管茶叶生意的,是谢家二房。
起因还是谢二老爷做生意经常亏损,谢老太爷不放心,这才把人看在眼皮底下。
三房各有生意,但每个季度,谢品如都会查账,账目一有问题,她必要找当事人责问。二房喜欢瞎折腾,只要不亏损,谢品如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希望谢家太平。
谢品如死了,谢老太爷精力有限,没那么多时间大规模的去查账本,这给二房一个漏洞,他们以质量很差的陈茶,代替当季新出的新茶,从中赚取差价。
二房能蒙骗谢家,却不能蒙骗谢韬口舌狡辩,吃了闷亏的商户顾忌谢家权势,加上谢老太爷久病深居,轻易不肯见外人。
以前管事的谢品如刚刚去世,赵即墨就是三房一个入赘的女婿,因此也没人找谢家算账,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谢韬这样做,在最短的时间内贪了一大笔的银子,随即带来的是很严重的后遗症。大商家都不在谢韬的茶叶商行购买茶叶,导致三房管理的茶行也没人购买,吃了一次亏,这些商家不想再吃第二次,干脆去了宣城购买新出的茶叶。
谢品如的心情很沉重,谢韬很不靠谱,谢品如早就知道,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谢韬竟然会做出杀鸡取卵的事。
商家最重要的是诚信,当年谢家就是靠诚信起家,谢品如经商也依靠诚信二字才让人对她信服。
而谢韬只办了一件事,就毁掉了谢家茶行在江城全部的生意。
他想干什么,这么做一点后果都不计了吗?
或者说,他另有其他的打算?
水源,谢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