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谢品如的眉头皱在一处,白邑问:“怎么了?”
谢品如低垂眉眼:“我刚刚想起一件差点忘记的事。”
“何事?”
“谢家内部的事,说来话长,也不方便说出来。”
白邑挑眉,谢品如不愿意说,他也不追问。
等白邑从屋中离去,谢品如慢慢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白墙黑瓦,小桥流水,心思转动得很快。
大房和赵即墨有了联姻的打算,二房想从来两房身上调取大量的茶叶,势必会引起这两方的防备。
若是爷爷站在二房那边帮着二房,大房和赵即墨势必会直接联手,联姻这个步骤都可以省略。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谢品如没有头绪,干脆写信送回江城,交到谢老太爷手中,让谢老太爷做打算。
对付自己的儿子,维持几房之间的平衡,谢老太爷比她有经验多了。
钱明在牢房里的日子实在是艰难,生平第一次,钱明有一种全天下都在和他作对的感觉。
在牢房里待上一天,与他而言就是一种折磨,不仅被狱友折磨,连狱卒也来折磨他。
种种迹象,摆明了他身边的人都被收买了,才会如此对他。
钱明觉得自己特别的冤枉,他在谢韬手上做事那么多年,平时没少替谢韬收拾烂摊子,他哪里能想得到谢韬这一次竟然能成功地把茶叶卖出去?
茶叶卖出去了还不通知他一声,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要在短时间内把积压在仓库里的茶叶出售掉。
那些茶叶他要是正常的卖出去就好了,他哪里能想到,他竟然被白沙帮给盯上了。
那么一大批的茶叶,他只收了一个定金,就全部卖出去,简直和送的没什么区别。
对于俞单,谢韬不敢得罪,俞单手上还有他的把柄。谢韬害怕俞单拿不到他想要的茶叶,直接到宣城找到谢家,把手中的协议递给谢老太爷。
他和俞单的交易都是在宣城私底下进行,就怕谢家其他人知道,本来计划得好好地,中间出了这么大的偏差,准备好给俞单的茶叶全部没了。
没有茶叶,谢韬只能从别的地方借调茶叶。他手上今年的新茶全部调过来加起来,还没有要给俞单的一半。他一共要给俞单三十万担茶叶,他手中所有的茶叶只有十万担,剩下的二十万担茶叶让谢韬一阵迷茫,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调用。
水氏安抚住了俞单,不敢在宣城耽搁太长时间,谢韬带着水源去嫖妓,水大夫人正是气头上,对着水氏也没什么好脸色。
娘家人不欢迎她,水氏嫁人多年,不想看水大夫人的脸色,处理完事立即回江城,和谢韬商议茶叶一事。
夫妻二人的脑子加起来,都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最后谢韬狠了狠心,直接说从大房借用剩下的二十万担茶叶。
从大房借用二十万担茶叶,水氏直觉这个希望十分渺茫,一想到得罪俞单的下场,水氏觉得还是按照谢韬的意思,让他去找大房借调二十万担茶叶。
俞单还留在宣城没有离去,他一直在十里香街寻欢作乐,好似之前账本丢失一事完全没发生一样。
谢品如安排在翩翩房间窗户外面的小乞丐,给谢品如带来了消息,翩翩在窗户上系了一条红布。
记起之前她和翩翩之间的约定,谢品如准备出门去找翩翩。
白邑及时拦着谢品如,道:“你难道要一个人去十里香街?”
谢品如一身男装,脸上涂得蜡黄,这几日她思虑过多,整个人有点消瘦,脸上圆润的婴儿肥淡了许多,多了几分少女的轮廓。..
少女清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堵在门口不让她出门的人:“我只是见上一面就会离开,不会有事。”
白邑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品如身上的伪装:“你真的以为,你换上一身男装,把脸上的皮肤涂得蜡黄,就能骗过所有人?”
谢品如微微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指了指谢品如虽然缠了胸口,但依旧显得圆润的胸脯:“你这里缠得没有上次紧。”
谢品如侧身,捂着胸口,陷入为难。
少女的身体正在发育,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胸脯胀痛难受,她想缠得紧一点,只缠了一半就痛得不得不放开一些,缓解胸口疼痛。
“谁还会没事盯着别人胸口去看?”
白邑很不客气地道:“你觉得十里香街是什么正经地方吗?”
谢品如忍了忍道:“我等会儿再出来。”
她伸手要关门,白邑抓住她洁白的手腕,看着她说道:“你可以让我帮你。”
谢品如把手腕从白邑的手心里抽出,“我不会一直依靠别人,这样我注定一事无成。”
说完,她不等白邑反应,直接把房门关上,将他阻拦在外面。
白邑碰了一鼻子灰,摸了摸鼻头,决定站在外面等着谢品如出来。
等过了一会儿,谢品如再次开门,胸口平整许多,这次她下了死力气,忍着痛意把胸脯缠得紧紧地,保证别人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白邑还没有离开,他瞧着再次开门的谢品如道:“这会儿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
她从屋中走出来:“那我先走了。”
白邑在她身后追问:“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
走到门口,打开大门,谢品如感觉不对劲,回头看见白邑就跟在她身后。
“我都已经说了,不需要你帮忙了,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白邑从谢品如的身侧走出来:“难道这条路是你建的吗?只能你走,我就不能走了?”
见惯了白邑无赖的形象,此时白邑说这些,谢品如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随便你。”
不出谢品如所料,白邑和她走的是一条路。白邑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还光明正大地走在她的前面,谢品如有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当作没有看见白邑,自己走自己的。
白邑故意和谢品如赌气,因此才走在她前面碍人眼,谢品如当作没有看见他,让白邑生出一股挫败感。
他往后退了两步,与谢品如并行。
“你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