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石峰往外院走去,刚刚审完府尹,倒是得到一些关键信息,夏起渊那边已经去回禀将军了,他要出去看下城防有没有问题。
走上台阶,秦石峰一抬头,顿时看到让他肝胆俱寒的一幕。
只见一只直立起来人高的马犬呲着白森森的尖牙就冲向秦娘子。
“保护秦……”
砰!
一声炸响,瞬间让秦石峰剩下的话直接咽回肚子里去。
因为走得着急,脚下还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但是这些他都没顾上。
他看到了什么?
在这声炸响之后,那只大型马犬像是被重物击中,就那么从空中被击飞,重重撞在那管事身上!
管事连声音都没发出就被撞到,撞的他肋骨生疼,整张脸都扭曲了。
伸手去摸胸口,触感黏腻腻的,睁眼一看,满手都是血。
管事吓得张大了嘴巴,无意识发出‘啊啊’的声音,以为是自己流血了。
周围的人鸦雀无声,丫鬟小厮傻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就是秦石峰,也瞪圆了一双眼睛,定定看着秦月。
正确的应该说,看着她手里那个黑漆漆像是棍子一样的东西。
炸响就是从那棍子里传出来的,他原以为那是秦娘子垂死挣扎用来对付马犬的棍子,可……可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从那黑漆漆的棍子里冒出火花,转瞬那马犬就倒飞出去。
此刻那马犬全身血粼粼的,秦石峰大步走过去,只看了一眼就骇然变色。
这马犬,被活生生打成了筛子!
马犬身上全是一个个血洞,此刻正咕咕冒着鲜血,甚是骇人。
回头看去,便看到秦月以奇怪的姿势端着那根‘棍子’,正冷冰冰看着那只马犬。
从这个角度能够看到,那并非一根棍子,中间是中空的……秦石峰倏然想起,以前他就看到秦娘子拿出过这东西,只是一直不知道是什么。
如今却是知道了,这东西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这、这是什么?”秦石峰问道。
秦月收起散弹枪,当着众人反倒不好将枪直接放回空间,还不等她说话,从跨门处便跑出来很多人,都是血狼营的将士。
夏起渊等人也在场,只是不见陆云景。
看到现场,众人一脸疑惑,他们是听到响声过来的,那声炸响太突兀太震耳欲聋,只以为出了什么事。
事实上,看这样子,是出了点麻烦。
“发生了什么事?”夏起渊问道。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秦月的手上。
“散弹枪?”
他清楚的很,秦娘子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拿出散弹枪,这玩意儿一出,基本上除了死没有其他结果。
是什么人惹了秦娘子,居然让她拿出散弹枪!
夏起渊连忙走过去,仔细看了秦月一眼,见她无事才放下心来,随后看向那只死的不能再死的马犬,又看了那管事一眼。
尽管是个憨憨,却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秦娘子是个聪明却又不肯吃亏的人,一般的为难,她不仅能够巧妙化解还能让对方吃亏,极少有直接见血的情况。
定是那不长眼的管事,八成是要让那马犬去咬秦娘子!
想到这里,夏起渊一脚踢开马犬,抓着那管事的领子将他拎起来。
“你干了什么!”
管事已经反应过来,但并未让他好上那么一点,看着几乎被打烂的马犬,一股尿骚味蔓延开来。
他尿裤子了。
夏起渊嫌弃地将他丢到一边,回身来到秦月跟前,问道:“秦娘子,没事吧?”
尽管确定了她没事,可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管事听到那话,像是打翻五味杂坛,她当然没事,那个恶鬼一样的女子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他和他的马犬!
此刻在管事眼里,秦月当真宛如从地府爬上来的恶鬼,若是普通女子,哪里能顷刻间就让这么大一只狗变成这幅样子。
秦月淡然说道:“没事,惩治了两条狗而已。”.
管事哪里敢说什么,此刻他也知道这女子的身份不一般,没看这些军爷一个个对她都恭敬有加的。
秦月本身就反感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此刻心情不好,说话就更是不客气。
她拿枪指了指管事,还不等说话,那管事两眼往上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秦月:“……”
她还能说什么,转头看向夏起渊,“带我去见陆云景。”
夏起渊立刻明白过来,难怪秦娘子火气这么大,原来是担心将军,他立刻带着人过去了。
秦石峰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那个被夏老憨称之为‘散弹枪’的武器,两只眼睛几乎冒出光来。
他紧跟着走了过去,什么城防,一会再说吧。
这边夏起渊目送秦娘子进了屋子,便被秦石峰拉到一边,仔细询问起来。
再得知那武器是秦娘子亲手所制,一种好像意料之中,却又无法想象的矛盾感充斥心头。
一个小娘子,怎的如此强大!
创造出能够击退阙贼的强弩机就罢了,竟然还能创造出威力如此之大的单兵武器!
作为一个经验老道的将领,他再清楚不过这东西的价值。
他若是有一座城,他心甘情愿用一座城去交换这个武器!
秦月并不知道此刻秦石峰内心的波涛汹涌,推门进去的瞬间,顺手将散弹枪收回空间,丝毫没露出痕迹。
掀开垂帘,秦月走到里间,陆云景正坐在软塌上看书,见她进来,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有人惹你了?”
这个地方已经被他们肃清过一遍,秦月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即便听到枪声,他也没有太担心。
秦月沉着脸,目光直直看向陆云景,“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让人骗我说你没事?”
陆云景见她生气,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疼的他额头青筋都起来了,面色却是没有半点变化。
秦月见状哪里还顾得上责怪他,连忙让他靠在软塌上,准备动手拆纱布。
秦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当然了,吃软也只是对亲近的人而言,对无关紧要之人,她软硬都不吃。
看着秦月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查看他的伤口,陆云景的眼底闪着狡黠,知道自己得逞了。
是的,他是装的,这点伤口着实无法让他有丝毫动容。
秦月却不觉得,拆开纱布,便看到狰狞外翻的伤口,看这样子应当是箭头刺入其中,偶尔又被生生拔出来。
“都没有好好处理伤口,怎么就把纱布缠上了!”秦月愈加气闷,抬眼瞪向陆云景,便看到他神色有些萎靡,责备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我不想让你担心。”陆云景轻声说道。
秦月沉默,她当然知道,当时还是应当先过来看看的。
“伤口需要简单缝合,你忍一下。”秦月沉着脸。
若是不好好处理,这么炎热的天气,很可能会出现感染,那个时候怕是要雪上加霜。
秦月仔细给伤口消毒,而后进行简单地缝合,陆云景偶尔紧闭双眼,薄唇轻抿,又黑又密的睫毛轻颤,向来阳刚气十足的男人,此刻竟透着一种病娇美。
秦月连忙移开视线,心脏却不受控制的加快跳动起来。
有些心猿意马之后,她的视线开始同样不受控制,那精壮的胸膛像是有引力一般,牵引着她的视线移过去。
俊颜咫尺,半身无衣……秦月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反应。
“唔!”
正在胡思乱想的秦月,腿上忽然搭上一个重物,心虚之下轻轻出声。
低头看去,就看到陆云景的手落在她的大腿上,她当即羞恼地抬头看去。
这在古代,可算是孟浪之举!
可是看到陆云景闭着双眼,薄唇抿紧,才意识到刚才心虚之余针刺偏了。
秦月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再去看那张脸,更不敢再去看那结实的胸膛,摒除杂念去缝合最后两针,却忽略了腿上那只大手。
孟浪之举?
他只是将手搭在自己娘子的腿上,何错之有?
陆云景此刻有些懊恼,以前就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为什么到现在才深刻意识到这一点?
一直没能好好亲近她,当真是他认识的不到位。
陆云景有种醍醐灌顶,又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一直无法攻克的难题,此刻有了极好的法子。
不知道狗男人心里琢磨什么的秦月,重新将伤口包扎起来,帮他穿好衣服,这才松口气。
正要起身,才意识到腿上还沉甸甸的,低头看了一眼,她面无表情地抬头。
“还不拿开!”
陆云景呼吸有些不稳,微微蹙着眉头,听见她的话似乎才意识到什么,忙提起手。
“抱歉。”
秦月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你这次的状体好像不太对。”
陆云景的身形一顿,难不成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是不是天气太热,有些不适应?”
陆云景忙轻轻呼出口气,说道:“不知为何,总有些头晕脑胀。”
果真是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大概是在边关那边生活久了,需要一些时间。
陆云景从软塌上起身,似乎是想喝水,谁知身体晃了晃,一下没站稳。
秦月连忙上前,以身体为重心接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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