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柠和玄鹤乘坐的马车被眼前的这一刀瞬间掀开了顶子,玄鹤一拉一扯将楚北柠拽到了自己身后。
手中的霜华剑已然出鞘,剑锋几乎将四周的空气都撕裂开一样。
即便是躲在了玄鹤身后的楚北柠,也被玄鹤身上晕染而出的剑气震得一阵阵头皮发麻。
突然马车外面传来一阵闷哼声,随后玄鹤已经散发出来的剑气陡然止住,却还是将劈开他们马车的那人伤得不轻。
楚北柠忙随着玄鹤下了马车,定睛看去登时愣在了那里。
已经瘫倒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鲜衣少年,长得虽然也是个俊俏儿郎,可那张脸有些过于柔美,竟是和玄昭还有点点的像,都是那种略带女气的美男子。
此时他的手背上鲜血流了下来,显然刚才玄鹤的剑锋差点将他的胳膊卸了一条下来。
他此番脸色惨白死死盯着玄鹤身后探出身子的楚北柠,楚北柠一愣神,依稀记得这个少年正是郑君华的弟弟,郑国公府的嫡长孙,小郡王郑天祺。
玄鹤堪堪收住了剑锋,眉头拧了起来。
“郡王刚回京城便是追着本王的马车砍,是何道理?”
郑天祺是郑家长房长孙,郑君华嫡亲的弟弟,自然在郑国公府的地位很高。
毕竟他背负的家族责任太大,故而郑国公并没有像宠惯孙女儿那样宠惯这个孙子,从小就为他遍求名士教他武功还有各种技能,学业上也是严格要求。
偏生这个孩子脑子略有些笨,学起来也比较吃力。
故而涉猎很多,却是一无是处。
此番他也就是跟着一位剑客大师学出来一点点名堂,不想自己拼了命的一招居然还是挡不住梁王随意的一手,输得狼狈至极。
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流血的胳膊,却只是死死盯着楚北柠咬着牙道:“楚北柠!你害死了我长姐,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以后你睡觉的时候定要小心一些,我一定取你的狗头!”
楚北柠脸色沉了下来,郑国公府的人果然霸道,只准他们害人,不准别人反击。
她冷冷笑道:“小郡王大可一试!老娘还真的是吓大的,你威胁我?”
“况且你长姐死在章王的床榻上,不找正主子报仇在我这里发什么狠?”
郑天祺咬着牙,想到了方才长姐郑君华在锦被上写下来的那个血淋淋的楚字儿,不禁更是心底恨出了血。
可迫于梁王的威压,他竟是一时半会儿杀不了楚北柠,愤愤道:“咱们走着瞧!”
楚北柠笑了笑。
郑天祺捂着受伤的胳膊,转身上马离开。
只是少年那挺直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杀,竟是让人生出一丝丝的寒意来。
楚北柠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心头却掀起了万般的狐疑。
虽然郑君华是她设局骗到章王那边的,可直接害死她的人是章王,怎么找她来报仇?
况且郑君华那个女人不可能将昨天晚上那么肮脏的事情告诉郑家别的人,现在貌似郑家的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她?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猫腻?
“楚北柠,你惹上大麻烦了!”
玄鹤磨了磨后槽牙转身抓着楚北柠的胳膊跃上了马匹,马车已经不能坐了,只能骑着马带着她尽快回梁王府。
楚北柠整个人被玄鹤揽在了怀中,她此时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玄鹤的这个动作就是绝对的保护姿势。
楚北柠微微有些别扭,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和玄鹤这般亲密的共乘一骑。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快马加鞭回到了梁王府。
到了梁王府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玄鹤先去了自己的澄心堂处置一些公务,楚北柠则是回到东苑。
裳霓帮她沐浴更衣,随后从小厨房里端了饭菜送到了楚北柠的面前。
楚北柠草草用了一些,因为藏着心事吃得不怎么香。
她命霓裳将饭菜撤了下去,一路上骑马浑身都颠散了架,困顿到了极致,不得不躺在了床榻上歇着。
偏生又睡不着。
脑子里来来回回回想起了郑君华昨天晚上绑了她后和她说的话。
那个时候她将自己当成了四妹妹,说过一句话。
大概意思是她要四妹妹死,那是因为她楚北柠这个做长姐的得罪了章王妃。
章王妃?
楚北柠倏忽坐了起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穿越之前是急诊科医生,慕泽也是神医,他们两个知道那给郑君华身上用进去的药绝对不会致命。
可郑君华怎么就死了呢?
当初听闻人们赶过去的时候,还能听到郑君华的哭喊声,说明她没有死,那个时候若是有人救得话,也不会死。
那么当初整个密室里只有郑君华,章王还有被太子求着进去解决问题的章王妃裴未央。
楚北柠额头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章王不屑于杀人,要杀早就杀了郑君华了。
那么唯一对郑君华下毒手的只会是裴未央,毕竟郑君华和裴未央联合起来要对付她们楚家姐妹。
郑君华知道得太多了。
楚北柠忙翻身下了床榻朝着门口走去,外间候着的裳霓也惊醒了去,起身拿着一件披风追了出去。
“主子?”
裳霓追上了楚北柠,将披风披在了她的肩头,不晓得这么晚了主子要去哪儿?
“我去澄心堂找王爷!”
楚北柠紧了紧披风:“你不要跟着。”
裳霓忙应了一声。
楚北柠疾步朝着澄心堂走去,刚迈步走到了院子门口,就瞧着玄鹤书房的灯还亮着。
她定了定神刚要走过去,不想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娇俏身影此时在长风的带领下,停在了玄鹤书房的门口。
那一抹娇弱清雅的背影楚北柠实在是太熟悉了,不是裴未央又是谁?
没想到裴未央现在不处理章王和郑国公府的事情,竟是半夜来找玄鹤?可见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楚北柠心头一顿,这种情形下她也不好再去找玄鹤,随后小心翼翼退了出来。
刚走到门口的那几株芭蕉林间,抿了抿唇,转身弯着腰窜到了后墙根,随后从后面花墙下的一处狗洞里钻了进去,正好踩着书房外面的小轩窗爬上了书房的房顶。.
她小心翼翼趴在了书房顶端,靠着后墙的一侧,极其谨慎的取掉了一块儿浮搁着的琉璃瓦,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