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寝宫内,楚北柠将药材交给了荥阳公主身边的心腹嬷嬷,又将注意事项重复了一遍,这才准备离开。
不想床榻上的荥阳公主喊住了她的去路。
“过来!”
楚北柠一愣,忙转过身重新躬身站在了荥阳公主的面前。
其实方才她有些错怪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虽然行事离谱了一些,倒也不是裴未央那种大奸大恶之人。
她对荥阳公主的姿态缓和了几分:“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荥阳公主瞧着楚北柠冷冷笑了出来:“胆子不小,倒是敢威胁本宫?”
楚北柠忙跪了下来:“臣女不敢!”
“不敢?”荥阳公主冷哼了一声,瞧着楚北柠却是微微一愣神。
方才疼极了,竟是没有仔细瞧着她的脸,如今一看登时愣了一下。
“呵!罢了!瞧着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友,也就算了,饶你一回。”
故友?楚北柠眉头一挑:“殿下,臣女长成了这个丑样子,哪里配得上殿下的故友?实在是惭愧。”
荥阳公主倒像是想起来什么,脸上的表情深邃了几分。
“说的也是,她可比你高贵万分,哪像你们武将之家,粗鄙不堪。”
“那位贵人一定金枝玉叶,不知……”楚北柠正对自己的身世存着些疑惑,但凡是有点儿蛛丝马迹,便是敏感了起来。
“她啊……”荥阳公主脸上竟是渗出一抹笑容,随后眸色渐渐黯淡了几分,“本宫累了,想休息了。”
楚北柠心头一跳,那个女人是不是禁忌,竟是连荥阳公主也不敢提及。
只是她也不能抓着荥阳公主逼问,身世这事儿还得慢慢找答案。
“殿下好好歇着!臣女告退,若是殿下身子还有什么不舒服,就派人去回春坊找慕泽,或者去靖北候府找臣女都可以。”
“嗯,”荥阳公主缓缓闭上了眼,突然睁开看着楚北柠道:“慕大夫……有没有成亲?”
楚北柠心头一跳,老天爷!
荥阳公主素来偷偷养面首和男宠,莫非打上了慕泽的主意。
她忙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殿下,他那个地方有毛病,故而女里女气的,没有姑娘喜欢他。”
荥阳公主顿时来了兴致,看着楚北柠笑道:“当真?瞧着很俊美呢!”
“阴柔之美!阴柔之美!殿下你懂的!”
荥阳公主豁然开朗,叹了口气笑道:“可惜了那一张好脸!”
“是啊,是啊!”楚北柠为了慕泽也算是豁出去了,毕竟是她的铁杆盟友和摇钱树,万不能被荥阳公主惦记上了,惹了什么麻烦!
荥阳公主到底还是可惜地抽了口气,却是笑看着楚北柠:“你很对本宫的脾气,倒是对这些了解得很?”
“殿下谬赞,一般般啦,主要我等行医之人,一把脉就看出来了,慕泽那厮做个女性朋友还是可以的。”
荥阳公主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那倒是不必了,罢了,你回去吧,赶明儿本宫送你一份大礼!”
还大礼?楚北柠只盼着皇族不要找她麻烦就烧高香了。
“多谢殿下!”
楚北柠这才退出了寝宫,外面的空气清凉舒爽,感觉像是重活一世。
她朝着公主府的门口行去,远远就看到了回春坊的马车,刚要走过去,不想一阵脚步声袭来。
楚北柠忙转过身看了过去,竟是玄鹤朝着她缓步走来。
她登时心头一怔,不动声色地看着走过来的清贵男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久她才挤出来一个词儿:“多谢。”
玄鹤苦笑了出来:“柠儿……”
“王爷!”楚北柠退后一步,表情略有些疏离道:“你我如今已经是桥归桥,路归路了,不必再这般称呼,臣女受不起。”
玄鹤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好半天才吸了口气道:“是,楚姑娘,是本王唐突了。”
他随后定定看着楚北柠道:“为何不告诉我真相?”
楚北柠登时明白他的意思,看来木兰围场的三个月,他真的查出来什么。
楚北柠不禁苦笑了出来,当初原主那么爱他,为了他被折磨得支离破碎,后来竟是被他用鞭子活活打死。
那个时候,他怎么不去木兰围场查查真相?
亦或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楚北柠这个人吧?
她笑了笑:“王爷,都过去的事情,无所谓了。”
“这大半年来,臣女和王爷互相帮助,都已经还清了,不必在意那件事情了。”
“那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怎么清?”玄鹤死死盯着楚北柠,心头一阵阵的憋闷。
楚北柠一愣,许久笑道:“王爷不必挂在心上。”
“你身体要不要紧?”玄鹤的视线紧紧锁在楚北柠的身上,“当初百花会上,那一株七彩连心草已经当场被医官们熬了汤药,喂裴未央服下。”
“你……”玄鹤越说越是没有底气,“你如今身子怎样?”
楚北柠真的是无语了,她都被玄鹤害成这样了,他现在这般做派让她有点儿不太会了。
“一般般吧,反正现在吃得好睡得好,也没什么事儿。”
“况且我和慕泽都是大夫,总能想到祛毒的法子,况且地宫里不是还有一株嘛,十年后再去偷……”
楚北柠说不下去了,当着玄鹤的面儿说这个好像也不合适。
她将心里的话咽了回去,冲玄鹤摆了摆手:“人哪儿能那么快就死了,无妨无妨!王爷回去歇着吧!”
楚北柠实在是不知道和玄鹤该说些什么,忙转身朝着马车行去。
“等一下!”
玄鹤喊了出来。
楚北柠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玄鹤。
“王爷还有事?”
玄鹤抿了抿唇,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再有十天便是月中之日,到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那几天你不要离开帝都!”
楚北柠不晓得他这是什么意思,胡乱的应了一声,转身急匆匆离开。
玄鹤不禁高声道:“这很重要,你一定要记得那天在府上我去接你!”
楚北柠也没有回头,摆了摆手当做是听到了。
玄鹤眼底掠过一丝关切,他这一次是真的很认真的和她说,以后也不会再骗她,只希望她也能认真对待一次。
玄鹤定定站在那里看着楚北柠上了马车,却是低头回味刚才楚北柠的那些话。
现在见一面都不容易,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要认真思索琢磨。
突然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是的,地宫里还有一株七彩连心草。
可是地宫十年后才能再打开,十年,他怕是等不到了,她也万一等不到了呢。
是的,他是打不开地宫的门,其他的皇子却能打开。
但是那些皇子们未必愿意帮他,只有一个办法。
玄鹤眼神中掠过一抹萧杀。
只要他坐到那个位置上,将他们全部抓起来,他们身体里的血他想放多少就放多少。
地宫?呵呵!让它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
至于楚北柠与他的和离书,新帝即位,先帝的话还算话吗?那就是个笑话!
楚北柠这边上了马车,慕泽看着楚北柠冷冷笑道:“哟!和前夫谈得很是热烈嘛!”
“慕泽!”楚北柠定定看着慕泽道:“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茶气满满,信不信我抽你。我是把你当兄弟,才和你说掏心窝子的话,你刚才差点儿被荥阳公主盯上做了面首,可长点儿心吧!”
“兄弟?”慕泽脸色沉了下来,“你把我当兄弟?”
“怎么?”楚北柠冷笑,“难不成当姐妹?”
慕泽后槽牙磨得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