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柠因为听着这个故事太过紧张,浑身都紧绷着。
越是接近真相,越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梁王爷到底从哪儿来的?总不能凭空捏造出一个皇子啊!”
“况且荣妃如果有了身孕,还不是完璧之身,被皇上翻了牌子,她怎么藏?皇上可不是个傻子!”
清芷苦笑了出来:“大小姐说得对,这事儿确实不容易,这一次姚家已然是惹了灭族之祸!”
“可姚家既然敢豁出全族人的命,因为已经没有丝毫的退路,只能用更多的谎言维持之前那个要命的谎言。”
她抬眸看向了楚北柠道:“大小姐,我刚才和你说过了。”
“那一年太上皇下了一道诏令,允许入宫的小主带一个身边亲近的人一起进宫。”
楚北柠似乎明白了:“是啊,姚家不会是找了一个同姚氏长相很相似的姑娘陪着姚氏一起进宫吧?那个姑娘可是完璧之身!”
“可这种事他们也敢偷梁换柱?”
清芷冷冷笑道:“大小姐,倘若有一天你被人拿着刀子架在脖子上,生死就在眼前的时候,你怎么办?你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活?”
楚北柠这一句无法反驳,她想到了那个时候,她可能会跪下来喊爸爸求饶。
清芷缓缓道:“姚家人被自家嫡长女给坑惨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一次进宫的小主们也不多,皇上在一个月后就无意间翻到了荣妃娘娘的牌子,也真的是运气随便乱翻的,毕竟那个时候陇西姚家的家族势力实在是端不上台面来。”
“皇上担心自己太过宠幸郑家和裴家的女子,还有其他世家大族的女子,容易引起是非。”
“还有皇上喜欢裴贵妃,毕竟是青梅竹马的爱人,裴贵妃太受宠,自然招来了太多的嫉恨。”
“皇上为了平衡一下后宫的势力,开始宠幸一些小家族选上来的女子,荣妃便是其中的一个。”
楚北柠暗自苦笑,荣妃其实也是个工具罢了,不管是在家族里,还是在后宫,都是个工具。
清芷继续道:“被皇上翻牌子的恩宠在别人看来是无上的荣耀,对于荣妃娘娘来说,可是催命的。”
“不过老天真的是很帮荣妃,那天晚上皇上是宴请朝臣喝醉了后随便翻的牌子。”
楚北柠无奈的笑了笑,晋武帝那个酒品实在是不咋地。
当初喝醉了,宠幸了一个刷夜壶的宫女,才有了景王爷。
清芷冷冷笑道:“皇上那天酒醉,荣妃娘娘故意取走了宫灯,只在角落里留了一盏,点了迷魂香。”
楚北柠简直是不可思议,她现在才发现论起胆大来,荣妃才是后宫里的王牌选手。
这种香无色无味,根本发现不了,不过一旦被皇帝发现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得宠,荣妃的皮都不够晋武帝扒的。
清芷笑了笑:“大小姐,如今你明白了吗?”
楚北柠吸了口气:“那意思是被迫带进宫的那个姑娘才是玄鹤的亲娘吗?她去了哪儿?这么多年就没想到要找找自己的儿子吗?她……”
楚北柠突然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不知道为何竟然是疯狂的运转了起来。
她脑海中的那些碎片一层层叠了起来,之前凌乱的东西,瞬间串成了一条清晰的故事线。
因为这个故事的真相实在是太过惊恐,楚北柠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她想起来了,彻底想起来了。
就在她刚刚和玄鹤成婚不久之后,被人带着进了荣庆宫给自己的婆母磕头。
当时是那个玉嬷嬷带着她穿过阴冷的穿廊,朝着荣妃所在的佛堂走去。
是的,佛堂!
那个时候楚北柠就觉得有些诧异,为什么荣庆宫的建筑看起来那么古怪,到处都是佛像。
那些佛像出现在每一个转角处,密密麻麻分布在整座荣庆宫。
还有,为什么荣妃娘娘后来品级升高了,已经具备住进大宫殿里的资格了。
却委婉的拒绝了晋武帝给她换住处的好意,还说自己不喜欢奢华,喜欢朴素的过日子。
狗屁!那是因为她在最一开始住着的那个地方杀了人!
而且尸体一定就埋在荣庆宫的某一个地方,那么多佛像,不是慈悲为怀,那是为了镇魂的啊!
她也怕恶鬼冤魂夜夜索命吧?
那么这个被荣妃娘娘如此忌惮的鬼魂是谁的?荣妃娘娘怎么虐杀了对方,才让她在今后二十年的时间里,害怕的要死!
楚北柠知道,若不是害怕一个东西,不会修那么多佛像。
既然修了,说明心虚,说明玄鹤真正的娘亲是被虐杀的!死相一定惨不忍睹,才让荣妃这么惧怕!这么的做贼心虚!
楚北柠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清芷的手腕:“谁?那个和荣妃一起进宫的女子是谁?”
清芷定了定神,看向了窗户外面的桂花树淡淡道:“我娘说起过那个女子,长得和荣妃一样美,而且很有才华,会吟诗作赋,女红也不错,性子温柔,与世无争。”
“可惜了……”
“可惜什么?”楚北柠一颗心狂跳了起来。
清芷移回了视线看向了楚北柠道:“可惜她的娘连个妾都算不上,顶多就是姚老爷的通房丫头,就像尘埃一样不被人所知。”
“后来她因为和荣妃娘娘长得很像,就抬了她的亲娘为平妻,直接将她的身份拉到了嫡次女的身份,这才进了宫。”
“那她的才华怎么传出来的?”楚北柠问。
清芷叹了口气:“因为陇西的一个才子无意间撞见了她,一见惊为天人,再见便是相思入骨,自然将他喜欢之人的诗词拿出来炫耀。”
“确实可惜……”楚北柠低声呢喃。
原来玄鹤的亲娘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如果不进宫,必然是幸福安康的。
“是啊,可惜得很,”清芷脸上掠过一抹嘲讽缓缓道,“可惜姚家大小姐也喜欢那个俊秀的才子呢!”
楚北柠突然脸色一变,终于明白了最终的那个因果。
“那才子呢?”
“喜欢的人被送进了宫,皇族是他永远也争不过的存在,他就是个普通乡绅的儿子,姚家家主是陇西郡守,他得罪不起,更得罪不起皇族!”
他还能怎么办,都无心应考了,据说回了乡下,后来也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