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内柔然大军的中账,此番的气氛带着万分的萧杀。
正位上坐着的柔然二王子斛律倾脸色沉到了底,中账门口处停着两具棺木,里面放着他麾下最得用的将领。
此番一个身首异处,一个被洞穿了心脏,变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其余的将领具是垂首站在那里,也不敢说话。
哗啦!斛律倾将案几上的茶盏狠狠拂到了地面上,冷笑了出来。
“怎么?一个个哑巴了?”
“之前在我父皇面前是怎么说的,追随本王拿下云州那些铁矿,打造最锐利的兵器,直接南下青州,在大晋的北边门户钉一颗钉子,将他们的北大门死死钉住,震慑大晋朝臣!”
“就是这么震慑的吗?连一个女人也打不过吗?”
“明日再去叫阵,给本王宰了她!”
四周顿时一片死寂,叫阵?怕是叫魂吧?
大晋这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女人?武功高得吓人。
以前他们只听过大晋的两大猛将,玄鹤和裴朝,如今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令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今日阵前那个女人一剑砍下了铁尔木的头,这个场面实在是太过骇人,此番二王子要他们明天叫阵的时候继续和那个女人打,竟是所有人都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不敢出阵。
斛律倾眼底的眸色变得阴冷了起来,不知道是哪个胆子大的柔然将领小心翼翼道:“殿下,不如传回去消息,请求主上派兵增援!”
“哦?”斛律倾唇角微翘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明明很平易近人的笑,却让人登时生出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个多嘴的将领登时有些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斛律倾站定在自己的面前。
随即面前一道剑锋而起,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咙。
那人痛苦的捂着喉咙,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眸看着自己的主将。
他之所以在斛律倾面前敢这么废话,就是因为平日里很是得斛律倾看重,也算是幕僚和谋臣。
不想竟是被斛律倾说杀就给杀了,所有人都是脸色煞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斛律倾从属下尸体上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缓缓坐回到了椅子上,拿起一块儿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四周鸦雀无声,紧张的能听得到压抑着的呼吸声。
斛律倾一下下擦着剑,慢条斯理道:“一个女人而已,就将你们吓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要请父皇搬兵来救,简直是我柔然的耻辱。”
“报!”一个玄衣男子疾步走进了中账,半跪在了斛律倾的面前。
“启禀王爷,对方将领的底细查清楚了。”
斛律倾眸色一闪,将沾了血迹的帕子丢到了地上,手中的宝剑重新插进了剑鞘中。
嚓的一声轻响。
“说!”
柔然可是同大晋一样的大国,如今甚至势头比大晋还要猛一些,扩张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柔然的情报网也是厉害至极,故而短短时间内就能查清楚对方主将的来龙去脉。
那玄衣男子忙道:“与我军对阵的是新组建的大晋虎贲军统领楚墨月。”
虎贲军?
三个字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柔然将领的心上,一时间大家伙儿都有些发懵。
怪不得对方如此厉害,原来是虎贲军?
可虎贲军在十几年前几乎是全军覆没,被烧死在了回风谷中,怎么又出现了?
看来虎贲军团这是重建了?
“虎贲军?”斛律倾冷冷笑了出来,仰靠在了椅背上,“不是父皇的手下败军吗?当年回风谷一战,都死光了的。”
那人继续道:“楚墨月是楚贲将军的女儿。”
斛律倾脸上的笑容凝在了脸上,缓缓坐了起来:“楚贲的女儿?”
他眼底掠过一抹惊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那么勇猛,虎父无犬女啊!”
“不过长的还挺好看的,就是泼辣了些!”
柔然将领们纷纷低下了头,现在是谈论敌方主将好不好看的时候吗?
“还有什么,都说出来。”
斛律倾对楚墨月越来越感兴趣了。
玄衣人忙道:“回王爷,之前在大晋帝都楚墨月还闹出了一些乱子。”
“便是楚墨月准备和大晋工部的一个小官成婚,不想大晋静王爷也喜欢楚墨月,与那小官起了争执。”
“那人便将静王刺了一刀,被判流放乌孙边地。”
“随后楚墨月为了避祸离开了帝都,此后不知道去哪儿学习剑法,归来后参加了比武大会夺取了虎贲军番号,做了虎贲军将军。”
斛律倾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了下巴:“等一下,那个工部的小官员,就是她要成亲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旷亦!”
“旷亦?”斛律倾眉头一挑,“你刚才说那人被发配到了哪儿?”
“回王爷,目前查到的消息是发配到了乌孙边地。”
“乌孙边地啊?呵呵,还挺远的,”斛律倾眉眼间渗出几分邪气。M..
为何心头有一种想要杀了旷亦的想法呢?
他此番已经有些累了,抬起手挥了挥,那些将领忙退出了斛律倾的中账。
斛律倾缓缓起身,走出了中账,外面的夜色已经是漆黑一片。
他今儿心情不怎么好,竟是走到了中账后面的水牢外。
倒是想起来如今水牢里还浸泡着一个抓来的工匠,云城郊外这一处残破的兵营早已经被他一把火烧光了,里面的人都被他杀了,只剩下了这么个藏在地窖里的家伙。
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的院子里还翻找出了很多的宝剑还有炼制宝剑的工具,甚至还有铁矿石。
不曾想这么小小的一处兵营尽然还有个铸剑师,主要是这里的人都被他杀光了,他根本也无处打问这个铸剑师的真实来历。
便将他绑起来,逼迫他锻造宝剑,不想竟是个硬骨头,硬死不从,还不说话,估计是个哑巴。
斛律倾杀了他觉得可惜,不杀吧,这人委实硬气得厉害。
他看着他那张俊朗的脸也有些不爽,这世上他不喜欢比他长得还好看的男人。
便命人将他丢在水牢里泡着,倒是要磨一磨他的锐气,一个无名小卒罢了,谁给他的脸敢和他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