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亦脸色微微一变,身体有些紧绷。
他晓得面前这人对墨月的心思,如今他和墨月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不晓得此人又要做什么。
上一次他是因为太过冲动着了他的道儿,这一次他绝不会那么不小心了。
玄昭站定在了旷亦的面前,定定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情敌,一阵阵的恨意和发了狂的嫉妒,在他的心间不停地翻滚。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夺走了墨月的心,让他这位堂堂王爷都没有丝毫办法让她回心转意,他怀疑旷亦是不是妖怪?
旷亦被玄昭那样对待自然也不愿意同他见礼,便是微微垂首立在一边,脸色却沉了几分。
“呵!旷大人!听闻旷大人和楚将军的婚期已经定了?恭喜啊!”
玄昭嘴上说着恭喜的话,声音却冷得厉害。
旷亦眉头蹙了起来,沙哑着声音道:“有劳王爷挂念,多谢。”
他其实就是个老实人,从来没有用尖酸刻薄的言语刺激过别人,况且就是个书呆子,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的花花肠子。
此番他全然听不出玄昭的嘲讽,倒是当成了一句普通的恭喜,还真的应了一声谢。
却不想正是他这一声淡然的谢意,刺得玄昭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
玄昭咬着牙低声道:“你貌似很得意?”
“旷亦,你觉得你现在配得上墨月吗?你烧成了这个样子,面目全非,晚上与她睡在一张床榻上不得把人给吓死啊!”
“现在墨月也就是感情冲动罢了,等以后过上了平淡日子,每日里对着你,不知道会不会倒胃口?”
旷亦抬眸看向了玄昭,眉眼间掠过一抹痛色,却还是压制住了。
他吸了口气道:“王爷,固然你位高权重,貌俊有钱,可你不是墨月要等的那个人。”
“你不管怎么羞辱我,陷害我,埋汰我,可墨月喜欢的人是我,与她同生共死的人也是我。”
“我为她可以豁出去一条命,她为我千里走单骑,这世上不讲对错,只说合适。”
“你不适合她,她也从未将你放在心上,形同陌路!”
“你为了一个同你形同陌路的人,何必执着于此?”
“王爷,你还是放手吧,与我们三个都好,尤其是与你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成全。”
旷亦觉得该说的话已经说透了,像玄昭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懂。
他也无需在此太多废话,他擦着玄昭的身体,绕开了他的围堵,朝着东司马门外行去。
玄昭眉眼间渗出一抹霜色来,眼神冰冷,他原本想羞辱旷亦这个废物,不想活成了笑话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是的,他不管多么骄傲,多么厉害的一个大人物,可不是楚墨月喜欢的那一个。
这世上千金难买我喜欢……
玄昭的唇微微有些哆嗦,两只手死死攥成了拳,突然抬起手一拳砸在了厚重的宫墙上,瞬间鲜血从他的手背处渗了出来。
“王爷!”身后的几个护卫大惊失色,这是要进宫面见皇后娘娘的,伤成了这个样子,皇后娘娘问起来该如何是好。
“滚!”玄昭喝退了身后疾步走过来的护卫,那几个护卫拿着金疮药想要帮他止血。
玄昭任由着手背上的血渗出来,骨头似乎都被击碎了,十指连心疼进了骨子,却没有心头的那一抹疼痛来的波涛汹涌。
他吸着气,狠狠闭了闭眼,唇角渗出一抹凉薄的笑。
“楚墨月……”他低声呢喃着这个让他每次都心惊动魄的名字,“楚墨月,你别逼我……别逼我……”
旷亦虽然说不在乎玄昭刚才的话,可到底还是在乎的。
他知道自己被烧成了什么德行,若是与墨月成亲,不知道她每日里面对自己这样的怪物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倒胃口?
他脸色发白,唇紧紧抿着,难得的严肃。
他走到了停在东司马门外的靖北候府的马车前,这些日子他就住在了靖北候府里。
义父和义兄也被长姐安排妥当,听墨月说长姐还将那个好赌成性的义兄亲自暴揍了一顿,如今义兄也算是改邪归正,在长姐的一处铺面里当差。
义父住进了长姐买下来的一处宅子里,请了仆从服侍,日子过得分外安逸。
旷亦之前还过去看了义父,留了些银子,陪着义父坐了一会儿,因为自己身上的伤,他担心吓着义父,也不敢呆的时间太长。
义父问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也被他搪塞了过去。
此时他站在了马车外面,想到刚才玄昭说的话竟是有些不敢坐上马车,不想马车的帘子却从里面掀了起来,露出了楚墨月那张清美的脸。
“怎么不上车?”楚墨月紧张的看着旷亦,“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我瞧瞧!”
“没有!”旷亦笑了笑,手臂已经被楚墨月抓住将他扶进了马车里。
楚墨月拿过了毯子盖在旷亦的膝盖上,上上下下检查了他的身体,这才松了口气。
“旷亦,有心事?”楚墨月哪里看不出来旷亦的情绪不高。
旷亦自然瞒过了遇到玄昭的事情,不然依着墨月的性子,必然要找玄昭算账,到时候指不定惹出多少乱子来。
“没有,对了,之前我给你铸造的那些宝剑被斛律倾带走了,我这几日就想重新给你铸造出来,一会儿我先弄出图样子来,你过过目。”
楚墨月笑着抓着他骨节分明的手:“长姐还要给你再做个手术,你好好给我养着,我有剑用,不捉急。”
旷亦点了点头,楚墨月还是看出了他的心神不宁,突然猜到了什么。
“是不是刚才去取官印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
旷亦忙摆了摆手道:“没有,只是和米大人聊了一会儿。”
楚墨月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却缓缓半蹲在了旷亦的面前,仰视着他那双好看清润的眼眸。
旷亦被楚墨月的动作搅得有些心神不宁,更是慌了几分。
“旷亦,是不是有人说你什么了,嘲笑你身上的伤,你脸上的疤痕,还有你带着的面具?”
旷亦心头更慌了笑道:“哪里有,我如今可是楚大将军的丈夫,谁敢嘲笑……”
突然墨月起身整个人却跨坐在了旷亦的腿上,顺手抬起了旷亦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