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裴家几只瞧着自家二哥颠儿颠儿的跑到人家楚家那边套近乎,一个个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
裴政双臂抱肩,唇角渗出了一抹嘲讽戏谑道:“呦呵,看不出来嘛,二哥还有是有些能耐的,能将楚墨月那样的女人搞定。”
一边的裴朝冷冷道:“闭嘴!先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屎擦干净!”
“这一次官复原职算是便宜了你,当初我们在乌孙边地挑起战事便是想要这样的结果,机会来之不易,好好珍惜。”
“还有不要被美色困扰,若是再因为个女人丢了什么兵符,抑或是其他重要的东西,我要你的命!”
裴政狠狠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吊儿郎当,忙躬身道:“是,大哥!这一次一定视女人如粪土绝不会出什么岔子!”
噗!一边的裴恒低声笑了出来,忙捂住了唇。
今天的朝会,裴家和楚家都很开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能只有晋武帝不开心吧?
故而裴家这边的气氛有些轻松,兄弟几个吵着要老三请喝酒,毕竟丢了兵符还能官复原职,这事儿也只有裴家才能有这个机会。
裴政自然是开心,这一顿酒钱他愿意出。
裴朝身为长兄虽然不愿意和几个弟弟胡闹,不过也不能不参合,毕竟弟弟们都要开赴边地了,有些话官场上不能说私底下得仔细吩咐才是。
他刚要转身不想身后传来了父亲裴翰骏压低了的喊声。
“朝儿!”
裴朝身子微微一颤,自从父子两个上一次在主宅撕破了脸,动了手,两个人此番脸上的表情都很尴尬。
裴朝到底是小辈缓缓转身走到了裴翰骏的面前,躬身行礼道:“父亲!您找我有事?”
裴翰骏看着面前儿子俊朗的眉眼,和自己年轻时候还有一丢丢的相似,叹了口气:“在外面住的可还习惯?”
裴朝一愣,不想爹问这个问题,他定了定神道:“回爹的话,还好,几个弟弟也乖巧一些。”
“嗯,他们都喜欢跟着你,怕是跟着我受束缚太大,你身为长兄该打打该骂骂,不要惯着他们。”
“是!”裴朝应了一声。
父子两个之间又没有了交流,裴翰骏定定看着儿子道:“朝儿,你是不是还恨着爹?恨爹放弃了你妹妹为了保全自己?”
裴朝顿时脸色一变,低头不语。
裴翰骏知道解释也没用,他其实也是为了儿子们,为了裴家。
他狠狠吸了口气道:“你恨着父亲没关系,可你娘最近老是念叨你,想你了,你回去看看你娘吧!她之前病的厉害,身子骨也不好了。”
裴朝眼眶微微发红点了点头,裴翰骏无奈的转身走开。
楚北柠一行回到了靖北侯府,王姨娘等人忙着帮楚墨月收拾东西。
刘姨娘紧紧攥着自己女儿的手不停的流泪,总觉得此去有些心神不宁。
那么远的路,女儿还怀着双生子,刚坐稳了胎,这便又是长途跋涉,她哪里能放心。
自从这个丫头长大成人后,总是与她聚少离多,每一次还都是凶险万分,她哪里放心得下。
若不是身边还有个老五,如今做了景妃娘娘,也在备孕中她便是跟着三女儿走了。
其实她是想跟着的,可三女儿说边城战事频繁,若是自己亲娘跟着难免会被敌方当作筹码,到时候刘姨娘会有生命危险,反倒是给她添不必要的麻烦。
刘姨娘瞧着女儿是个将军,说话素来说一不二,便是晓得多说无益,她总归是不带自己走的。
“墨月,什么时候走啊?”刘姨娘上了年纪,问话也稍稍唠叨了几分。
楚墨月抬眸看向了娘的鬓边,虽然容色不减当年,可鬓边也有了白发,她心头不禁微痛。
她像是小时候那样扑进了娘的怀中,吸了口气,带着几分小儿女的撒娇道:“明日一早便开拔!”
“娘你放心好了,女儿如今是一军主将,哪里能轻易说死就死了呢!”
“墨月!”刘姨娘忙捂住了女儿口无遮拦的唇,脸色瞬间煞白,急得眼睛都红了去。
“当年你爹也是你这个臭脾气,大战之前死呀活呀的只知道吹牛,还说自己这辈子都死不了,裴老贼死了他也死不了。”
“到头来……”刘姨娘忙转移了话题,将女儿紧紧抱住,“墨月啊,娘其实真的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全须全尾的回来,算娘求你了,成吗?”
楚墨月重重点了点头,忙揭开了这个忧伤的话题笑道:“女儿会好好儿的凯旋,到时候回来便是给娘再带两个小的回来。”
提及肚子里的小外孙,刘姨娘顿时眼底渗出一抹笑意:“你呀,也是做娘的人了,时时刻刻也顾及一下孩子,别做事和你爹爹一样那么冲动!”
“当初生下你的时候,你打小就是个急性子,不服输的样子,有一次惹恼了你爹,你爹罚你抄写兵书一卷!”.
“本来已经抄完了一卷便可,你非要继续抄,不吃不喝一直饿晕了过去,将你爹气得直跳脚,父女两个一样样的倔脾气!”
墨月抿唇一笑,其实整个楚家的几个姑娘里,她最和爹爹投缘,不管是脾气还是好武的性子都像。
“娘,”楚墨月头靠在娘的怀中,“我有些想爹了!”
刘姨娘眼睛微微一红,抬起手轻轻抚过女儿的头发声音微颤道:“墨月,你爹会以你为荣的,你没有辱没了你爹的好名声!”
楚墨月心头一暖,狠狠吸了口气:“我会成为爹的骄傲,他曾经守护过的城我会继续替他好好守着,不会让外敌侵入一寸,我一定能做到。”
刘姨娘替女儿打点好了一切,不想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好徒儿,歇下了没有?”
“师傅?”楚墨月忙直起身,一会儿还准备去瞧瞧那个老头儿呢,不想他倒是先来看她了。
楚墨月忙起身走了出去,便看到院子门口处站着的老人,正是自己的师傅蕴藏大师。
如今倒是比在北凉山那边吃胖了几分,这些日子长姐将他照顾得不错,好酒好肉吃着,此番不想他竟是还背着个破旧包裹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
“师傅,您这是唱的哪一出?”楚墨月嗔怪着上前将他扶进了暖阁中。
蕴藏大师害羞的笑道:“我琢磨着想跟你一起守边?听说这一次你们要去燕州,那边的酒很烈?”
“不可!你这么大岁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让我如何自处?哪儿也不许去,就给我在靖北侯府好好养老!”
“墨月……”蕴藏大师娇嗔的看着徒弟,被徒弟狠狠瞪了回去,不敢再说什么了。
他其实是担心她,这个丫头委实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