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两个字从玄昭嘴里刚说出来,之前还吓傻了眼的元昊突然心头一怔,顿时明白了过来。
自己的这一条命怕是犯在了楚家那些女人的手中了。
他本来对付的是旷亦,不想牵扯了楚家,如今被逼到了这个境地他若是还不明白那就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
不管是玄鹤还是眼前这个煞神玄昭,怕是都心心念念喜欢着楚家女子,这是替楚家女出头来的。
大家都是男人,元昊此番哪里看不出来玄昭对楚家老三的那一份儿近乎疯狂的执念。
玄昭缓缓抬起手中的剑朝着元昊的后脖子便插了下去,这一剑下去,元昊根本就没有生还的余地。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元昊突然狂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到了不能自已的地步。
玄昭手中的剑顿在了半空中,眉头蹙了起来,冷冷道:“死到临头,还有心情笑?你倒也是个蠢货!”
“哈哈哈……”元昊几乎笑岔了气,“本王笑某些人还做的什么风流逍遥的王爷,简直是傻透了的。”
“你找死?”玄昭最忌讳别人说他傻,此番倒是不想让他这么快死了,手中的剑落下偏生刺偏了方向,刺进了元昊的肩膀处。
元昊疼的打了个哆嗦,依然冷冷看着玄昭:“我笑王爷你看不穿啊看不穿!”
“你怕是爱惨了楚墨月吧?可惜人家现在与旷亦你侬我侬,你却像个臭虫一样躲在了阴暗的角落里,瞧着人家两口子双宿双飞,你活生生烂在泥里!”
“你闭嘴!本王让你闭嘴!”玄昭又一剑狠狠刺在了元昊的嘴边,元昊的嘴唇都被划破了一条口子。
他挣扎着仰起头笑看着已经完全癫狂愤怒的玄昭,心头却晓得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是这一次机会也把握不住,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因为受了伤,嘴巴火辣辣的疼可声音却越发具有蛊惑的意味。
“静王爷,你说本王傻,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本王对付的人是旷亦,不是楚墨月,若旷亦死了,此间事情便了了,你此番居然要杀本王,你怕是替旷亦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可是人家会感激你吗?会吗?”
“哈哈哈哈哈……你才是个蠢货!”
“若是本王将旷亦宰了,也赖不到你头上,旷亦一死,不管他是楚墨月的白月光也好,朱砂痣也罢,一年两年十年后……你觉得楚墨月还能记得他吗?”
“若是旷亦不死,你永远也没有机会!”
玄昭的剑锋停在了元昊几乎有些狰狞的脸上。
元昊吸了口气,死死盯着面前那双绝望到极点,找不到任何救赎的眼睛,他咬着牙摊出来最后一张底牌。
“玄昭,你一直都瞧不起旷亦是吗?认为旷亦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却还和你抢女人!你想楚墨月终有一日会开了窍,会重新选择你!”
“我告诉你!没有机会,永远也没有机会!你没有机会了!”
玄昭死死盯着摊在地面上的元昊,虽然他是那个行刑的人,不想元昊的话像是万道冰冷的刀锋一刀刀将他最后的理智肢解凌迟,将他的尊严践踏在冰冷的地面上,让他根本无地自容。
元昊吸了口气道:“玄昭,你知道旷亦是谁吗?”
玄昭一愣,不晓得眼前这个死到临头的乌孙耗子还有什么秘密要说。
元昊看着玄昭一字一顿道:“他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文官,他是乌孙皇族子弟,他的父亲可是乌孙的前朝太子,他是太子遗孤!!”
玄昭顿时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元昊,突然弯腰蹲在了地上,一把扯起了元昊的领口冷冷道:“你说什么?”
元昊笑了出来,嘴角的血渗了出来,每个字都沾染着血。
“他当初仅仅是个账房先生,你比不过他。”
“他做了工部员外郎,你比不过他。”
“他甚至被你践踏到了尘埃中,成了可耻的罪徒,流放千里之外,你照样比不过他。”
“没办法,楚墨月喜欢的是他不是你!”
“若他做了乌孙国皇帝呢?哈哈哈哈……玄昭,你以为你将旷亦踩在泥沼中,其实是旷亦一直踩在你的身上,你的脸上,狠狠羞辱你!你以后会越来越没有反抗的余地,到最后沦为笑柄的那个人就是你吧?静王爷!”
“闭嘴!闭嘴!闭嘴!!!”玄昭狂吼了一声,手中的剑狠狠刺下。
剑锋擦破了元昊的脖子,元昊只觉得那一瞬简直就是魂飞魄散,过了许久魂儿才缓缓飞了回来。
他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插进地面的剑锋,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魂飞魄散了。
元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疯子,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玄昭缓缓起身,脸上的癫狂之色渐渐平复了下来,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早已经吓得半死的元昊。
“来人!给摄政王松绑!”
玄昭唇角勾着一抹嘲讽,冷得令人心悸。
第二天一早,楚墨月带着丈夫旷亦,麾下近二十万虎贲军,还有张顺,陈忠,周镇川等老将从京城的南大营开拔。
裴家的赤焰军几乎是同一个时辰也从西大营开拔,一时间京郊外面到处是黑压压的兵。
裴楚两家的家眷们都出来相送,相送的还有帝都的百姓们。..
楚北柠定定看着坐在马背上的三妹妹,一袭银色铠甲,赤色披风,衬托着她的姿容越发的英气勃发。
旷亦着一袭靛青色布袍,头发束在了脑后,跟在妻子的身后,永远都是那么默默无闻,却又至关重要。
送行的百姓给裴楚两家出征打仗的将军们纷纷敬酒,楚墨月的酒大部分都被旷亦和身边的心腹将领代为挡了下来。
楚北柠倒了一碗清水举到了三妹妹的面前,虽然觉得分别是为了更好地重逢,可还是心头多多少少有些恐慌。
三妹是去打仗不是去旅游的,战场总会死人,没有哪一个将军能百战都胜。
“三妹妹,出征不饮酒终归不美,可咱们姐妹两个都不能喝酒,此番长姐以水代酒,敬妹妹一盏!他日妹妹凯旋,长姐再设宴欢庆!”
楚墨月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接过了楚北柠端过来的瓷盏,仰起头一饮而尽。
“长姐!三妹就此别过!等我的好消息!”
“好!姐等你的好消息!”楚北柠退后一步。
随后楚家女眷纷纷挥动着折下来的柳枝目送虎贲军大军的开拔,红尘滚滚中,山坡上的马车里。
玄昭轻轻把玩着手中的柳枝,朝着那个他也不太明确的方向挥了挥,低声呢喃道:“墨月,本王也盼着你尽快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