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鸾凤和鸣、琴瑟调和, 赵云平搂着妻子,难得显得温情。
他一手把玩着妻子的秀发,一边说道:“明日我还得回程, 你……”
沈盼晴依偎在他怀中, 柔声道:“知道你有事要忙,放心, 我没那么小心眼。”
赵云平一笑, 低头亲了她一口:“多谢夫人体谅。”
沈盼晴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冷哼道:“是谁老说我蛮不讲理,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是为夫的错。”赵云平哄道, “我整日瞎忙, 忘了夫人在内宅也辛苦的很, 是我愧对岳父岳母的嘱咐。”
他服了软,沈盼晴便顺势下来了:“也是我做的不够好,若是我跟大嫂一样贤惠, 也不会让你为了零碎小事儿心烦。”
“你要变成大嫂,我也变不成大哥啊。”
赵云平紧了紧手臂:“所以啊, 咱俩才是天生一对。”
沈盼晴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油嘴滑舌。”
“这是真心话。”
他又说:“娘的话, 有道理的你听着,没道理的你就当耳旁风,不必太在意。”
“婆婆训话, 当儿媳妇的自然都得听着,哪有你这么教媳妇的。”沈盼晴心底高兴,嘴上却这么说。
赵云平笑了一声:“那是我亲娘,她的性子我知道, 放心, 不会迁怒你的。”
沈盼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温存过后,又靠在夫君的怀中,她也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她听见赵云平说了句:“等我走了,你多看着他们一些,若是有事就去找大舅子,记住了吗?”
沈盼晴原本昏昏欲睡,听了这话直接惊醒了。
她撑起身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可别吓我。”
沈盼晴的长兄在军中任职,那可是军营,平日里是绝对不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赵云平搂住她:“没什么,只是怕有个万一。”
沈盼晴抿了抿嘴角。
赵云平叹了口气,又说:“罢了,真要有事你就听安儿的,他是个鬼灵精。”
沈盼晴心底却是一跳,忽然想起上次回娘家的时候,除了母亲之外,她也没有见到几位父兄,当时她沉浸在内宅委屈中,现在想来却很是异常。
一夜无言,第二日,沈盼晴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早已经凉了。
温泉庄子就在山脚下,来都来了,永昌伯府的女眷自然都是要上山一趟的。
大佛寺所在的山头并不算高,但这些年香火旺盛,以至于上山的台阶都被踩得光滑。
为表诚心,刘氏金氏都没坐轿子,走累了便停下来歇一歇,亦或者靠着儿子儿媳一些。
卢氏小刘氏自己还得丫鬟搀扶着,倒是沈盼晴身体好,搀着刘氏还能健步如飞。
赵云安原本想搀扶着金氏,金氏却说:“用不着你,别压着走不长个儿。”
说完只要翠玉扶着。
白嬷嬷年纪大了,每到年底就容易咳嗽生病,如今多是在家养老,鲜少跟着一道儿出门。
赵月瑶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就坐轿子上山了。”
刘氏忙道:“亲自爬上去才诚心。”
“我也没想求什么。”赵月瑶抿了抿嘴,可现在正在半山腰呢,她上下两难,只得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走。
刘氏便道:“你自己不求什么,难道就不能为家里老太太,你父亲,你大哥求一个平安?”
“瞧瞧安儿,他还比你小几岁,一个累字也不说,就你话多。”
这么一说,赵月瑶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
临了很是羡慕赵瑾和赵妤,因为年纪小,他们是被小厮直接抱着上来的。
赵月莹看着瘦弱,这会儿满头大汗却也不喊累,还问:“五姐姐,要不我扶着你吧。”
说着跟丫鬟一边一个,搀扶着赵月瑶。
赵云安往上看了眼,笑道:“五姐姐,马上就能到了。”
等爬上了大殿,赵月瑶差点没形象的坐下来,顶着刘氏严厉的眼神,只能委屈的靠在丫鬟身上大喘气。
永昌伯府也是大佛寺的常客,一行人刚上来,便有寺庙的僧人出来迎接。
歇了一会儿,又是添香油,又是求神拜佛,还得听大师讲经文。
赵云安不耐烦听这个,索性就走出去,美其名曰:“娘,我去祭拜一下干爹。”
他干爹就是高高在上的地藏菩萨。
“去吧,别走远。”
赵云安到了偏殿,熟门熟路的上了香,又跪下来扎扎实实磕了个响头。
“干爹大人在上,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父子的份上,一定要保佑我祖母和三位哥哥都平安。”
地藏菩萨一脸严肃,也不知认不认这个便宜干儿子。
拜完之后,赵云安便走出大殿,顺着小道儿往后山的方向走。
这儿原本是一片枫林,秋天漫天遍野的红枫很是漂亮,不过入冬之后都是光秃秃的。
赵云安看了看,挑了块最高的石头蹦上去。
“少爷。”
常顺有些担心。
赵云安摆了摆手,这石头虽然看着危险,其实很稳当。
他直起腰,顺着视线往山下看,能远远的看见京郊的军营。
只是跟蚂蚁似的,一切井然有序,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算了,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少爷,我扶着您。”
赵云安笑了笑,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结果等两人回到前殿,便瞧见殿内的气氛很是僵凝。
“赵七回来了,过来让我看看。”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起。
赵云安抬头一看,心底咯噔一下,暗骂今日出门前没看黄历,竟在大佛寺遇到了这位祖宗。
珠玉郡主坐在讲经的大师身边,言笑晏晏:“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了,很有几分玉树临风。”
金氏脸色惨白,下意识的想要说话,却被刘氏紧紧按住。
刘氏勉强道:“安儿,过来见过郡主娘娘。”
赵云安镇定如常的上前行礼:“赵云安见过郡主,娘娘金安。”
“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珠玉郡主笑盈盈的,瞧着倒像是个很和善的长辈。
“近前来让我仔细瞧瞧。”
金氏一动,刘氏按住她,开口道:“娘娘,侄儿粗鄙,怕在娘娘跟前失仪。”
“是啊,这混小子最是调皮。”卢氏也跟着说了一句。
珠玉郡主只是说:“这有什么,咱们是亲戚,我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人物,不讲究这些的。”
赵云安安抚的看了眼亲娘,走上前去。
他越走越近,珠玉郡主看着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为了行动方便,赵云安今日穿着劲装,玄色金边,腰间竖起,少了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气,倒显得氛围的利落。
他脸上并无紧张和畏惧,仿佛面前坐着的,也只是一位普通的长辈。
赵家儿郎长得都出色,而赵云安更是其中佼佼者。
怀念、失落、伤怀,从珠玉郡主眼底一闪而过。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抚过他的眉眼,笑着夸了句:“再过两年,怕是要掷果盈车的。”
“傲儿,还不快来见见你云安表弟。”
赵云安这才注意到,珠玉郡主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不远处还坐着一位小姑娘,只是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所以才没被发现。
听见母亲的招呼,丁傲儿抬头,正迎上赵云安的双眼。
她一顿。
刘氏忙道:“该叫七叔才对,不能平白乱了辈分。”
珠玉郡主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淡淡道:“咱们各论各的。”
刘氏笑容都僵住了,金氏死死抓着手心,才没冲出去唾她一口。
丁傲儿看了看她们的脸色,缓缓上前,道了一声:“赵家表弟。”
“丁姐姐安好。”
赵云安含笑说道:“原家里就有四位姐姐,如今又多了一位。”
刘氏紧接着说:“可不是,都是嫡亲的姐妹。”
珠玉郡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又说:“好孩子,难得见你一次,不如一块儿用一顿斋饭。”
“这——原本我们都差不多该回去了,家里头还有人等着。”刘氏忙道。
珠玉郡主却不给台阶下,反问道:“是谁等着?”
刘氏几人脸色都是一变。
沈盼晴却开口道:“是我母亲说要过来坐坐,总不好让长辈等着。”
珠玉郡主看了她一眼:“这是沈家的大小姐吧?”
“正是我那不成器的老三媳妇。”
珠玉郡主也没多说什么,点头道:“那你们先回去,把安儿给我留下吧,放心,不会让他掉一根头发丝的。”
“郡主!”金氏终于忍不住了。
珠玉郡主眼神一厉,看着金氏的眼睛带着挑剔和厌恶。
谁知眼前一闪,却是赵云安站在了他母亲面前,作揖道:“多谢娘娘厚爱,只是今日不变,辜负了娘娘的一番好意。”
被当场下了面子,珠玉郡主抿了抿嘴角,但不知为何没有发作。
此时丁傲儿拉了拉她的衣角:“娘,我们听完经也该回去了,外祖母还等着您呢。”
珠玉郡主淡淡道:“罢了。”
“那等下次有空,一定要好好说说话。”
“是。”
珠玉郡主果然没有再为难,带上丁傲儿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丁傲儿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便瞧见佛像之下,赵云安正微笑着安慰母亲。
赵家几人都放心下来,刘氏皱眉道:“老三媳妇,若是郡主回去发现可怎么好?”
“不瞒母亲,我娘听说温泉庄子好,正打算来看看呢。”沈盼晴道。
刘氏还未说话,金氏便拉住她的说感谢:“这次谢谢你了,还得劳烦亲家母走一趟。”
赵云安知道此事因自己而起,心底愧疚。
沈盼晴反倒是安慰他:“这哪儿能怪你,咱们来庄子又不是秘密,只怕那边是打听好了,特意在这边等着的。”
金氏听了连连皱眉:“那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省得节外生枝。”
回去的路上,刘氏倒是忍不住说了句:“那位丁家的姑娘,瞧着性子确实是柔顺,跟郡主完全不像。”
卢氏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听说是在丁老夫人身边长大的。”
刘氏感叹道:“若不是她有那么一个亲娘,这桩婚事也不无不可。”
卢氏却摇头:“二婶不可能会答应。”
因为这桩事儿,赵家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一回到温泉庄子,刘氏便嘱咐道:“这几日都在庄子上待着,谁都不许再出门了。”
金氏更是拉着赵云安说:“不如还是早些回府吧,在哪里都不如在永昌伯府自在。”
赵云安只能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娘,别怕,这只是个意外。”
“哪里是意外,她就是个疯子。”
金氏叫道:“她还想把女儿嫁给你,看来是真的疯了。”
赵云安无奈,只得继续劝道:“娘,大伯母已经回绝,这桩婚事不可能成的。”
金氏搂住他,哭道:“我苦命的安儿,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疯子。”
金氏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珠玉郡主确实没有恶意,偶遇只是意外。
偏偏这位郡主有太多的前科,以至于所有人见着她,都觉得这是她故意所为。
甚至连禄亲王妃都是如此,听到下人禀报,便将珠玉郡主叫道了跟前来:“紧要关头,你不要多事。”
珠玉郡主已经懒得解释,只说:“母妃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看她负气离开,禄亲王妃气得心口疼。
丁傲儿见她气得脸色发白,连忙帮她顺气,柔声柔气的安慰:“外祖母不要生气,母亲这次并未做出格的事情。”
禄亲王妃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摇头道:“你不懂她。”
“她肯定还没死了心,不然不会那么做。”
临了,又拉着丁傲儿说:“傲儿,外祖母和你母亲这辈子已经这样了,但你不一样,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不要像我和你母亲,为了一个男人虚耗了一辈子。”
丁傲儿低头,便能看见外祖母紧紧拽着她的手。
那双手理应是养尊出手的,却瘦弱的不成样子,绷起的青筋让人害怕。
自从进京,丁傲儿见到了太多以前不知道,不懂的事情,但她心底最不懂的,却是这个对她疼爱有加,却又神经质的外祖母。
宫里头,皇帝正在批奏折。
几年的时间,曾经意气风华,还算壮年的皇帝,却在迅速的衰老着,如今在他的身上,再也不见当年的青春,垂垂老矣的气息日益浓厚。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终于松口要立太子。
只是越靠近年底,朝中越是风雨欲来,暗潮涌动。
日前,皇帝派三皇子代父祭天,更是将立太子的声音扩到最大,几乎前朝后宫都已经默认,这位新鲜出炉的中宫嫡子,很快便要被册封为太子。
赵云衢回京之前也这么想。
可等他回到京城,作为翰林院学士伴驾多次,才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如果真的要立太子,皇帝就该专心培养三皇子,拉大他的势力,以求压过其余的三位皇子才对,而不是现在,空有其名,却无实权。
时间越近,尤其是皇帝暗地里交代的事情,让赵云衢背脊发凉。
赵云衢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皇帝身侧伺候,心底飞快的转着。
忽然,皇帝放下御笔:“前几日的账本算的不错。”
赵云衢忙道:“还是陛下英明,一眼便能看出差错来。”
谁知皇帝冷笑一声,扔了奏折:“朕若是英明,怎么会被人愚耍这么多年。”
赵云衢心头一跳,不敢多言。
皇帝也没有继续说的意思,转而问道:“此次是赵云安算的?”
赵云衢对他知道这件事并不惊讶,只说:“未免泄露,只好找了云安,那孩子虽然年幼,但口风紧,绝不会泄露出去。”
皇帝点了点头,转而问道:“朕记得那孩子似乎也才十一二岁?”
“今年十二岁,侥幸有些算学的天赋在。”
皇帝笑了一声:“太过自谦了,三日便能将账本理顺了,可见厉害。”
“朕还记得他年幼的时候是个爱玩爱闹的,整日只惦记着吃喝,整天都是乐呵呵的,让人瞧着也觉得打心底高兴,现在还这样吗?”
“七弟如今也爱玩爱笑,只是被家里头拘束着,只得苦读。”
皇帝摇头道:“他在云州考中了院试,也是十分难得。你父亲未免太过严厉了一些。”
“因是幼子,家中长辈多有纵容,父亲平日也舍不得打骂教训,又怕自己太骄纵了,以至于七弟不能成材,愧对九泉之下的二叔,方才能狠下心来。”
皇帝难得放松了一些,连眉头都舒展些许:“你们几个都很出息,赵七用不着那么辛苦,再不济还有朕在,朕可差点认了这义子。”
赵云衢不知皇帝为何又提起这事儿,只得说:“就怕他太不成器,到处闯祸。”
皇帝笑了一声:“他这几日可在伯府?”
要说皇帝不知道赵家人去了温泉庄子,赵云衢必定是不信的。
但他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年前家里头接连办了三场婚事,长辈们都累得晕头转向,趁着还未到年底,便带着孩子们去了温泉庄子,打算多住几日休息一番。”
皇帝淡淡道:“可是很不巧,朕还想见一见那孩子。”
“陛下,可要传唤进京?”赵云衢心知皇帝真的要见的话,别说在京郊,就算是在云州也得飞回来。
皇帝摇头笑道:“不必了。”
“他好不容易去温泉庄子上撒野,若是贸然传召回来,岂不是要怨怪朕多事。”
“等等吧,等到年底宫中办宴,便让他进宫一趟。”
赵云衢这才松了口气。
三皇子祭天仪式准备的热热闹闹,连带着礼部也飞快行动起来。
赵云衢只觉得这日子如在针尖上跳舞,让人心惊胆战,刘氏那边提了两次,他都只说让他们多住几日。
可偏偏京城平静无比,就像是一个油锅,上面风平浪静,下头却已经翻腾汹涌。
在庄子上一连住了十日,就连对朝廷大事不敏感的金氏,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忧心忡忡的拉住儿子问:“安儿,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说散心,一连住了十多天。”
再下去,那可直接进腊月了。
赵云安也不知道,只能安慰:“温泉庄子多好,母亲不是很喜欢吗,多住几日也好。”
金氏无奈道:“这汤泉一日泡过还好,天天泡着也腻味。”
“再说了,大嫂和大郎媳妇都在这边,难不成让母亲无操持年底的事情?”
赵云安便道:“再等等,估计再几日也该回去了。”
刘氏也这么对卢氏说:“再等就过年了,左右再两三日的功夫。”
他们不可能在京郊过年,等到了腊月再不回去,那可就太刻意了。
这一年的冬至日来的很早,在农历二十一日。
冬至这天,三皇子便要代替天子,代父祭天。
过了这一日若是无事,刘氏等人便打算回到永昌伯府,此时再准备过年的事情虽急了一些,但也不算太迟。
农历二十日晚,一场大雪洋洋洒洒的落下,为天地包裹上一层白霜。
屋子里点着暖炉,这天气躺在被窝里才是享受,赵云安却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少爷,您怎么了?”马贵回家住了几日,又开始值夜。
赵云安索性翻身起来。
“少爷?”
“我的大氅呢?”
马贵找出来:“都这个时候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赵云安却已经穿戴整齐,披上了大氅,一路到了庄子的最高处。
谁知他刚到地方,便瞧见一道身影。
“三嫂?”
“安儿?”
沈盼晴从暗处走出来,瞧见是他便皱眉:“这么冷,还正下着雪,你怎么过来了?”
“三嫂为何也在这里?”
沈盼晴叹了口气:“我不放心。”
“马上就到冬至了。”
赵云安看着天色,临近午夜,天地都是黑蒙蒙的一片,唯有飘落的雪花带着零星的光点。
沈盼晴帮他整了整衣服,见他冻得小脸发白,有心想劝他回去,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
在看见赵云安的那一刻,她忽然懂了夫君的话。
“坐上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沈盼晴指了指那搭建在假山高处的凉亭。
赵云安喝了一口,身体果然舒坦了许多。
常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暖炉,直接搬到了凉亭里,里面立刻变得暖和了许多。
沈盼晴看向京城的方向:“希望一夜安宁。”
谁知话音落下不久,京城的方向忽然燃起一道道火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