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安惊讶的发现, 他才十三,居然陆陆续续便有人上门说亲。
一开始赵老夫人喊他过去见人,赵云安还以为是寻常的长辈, 就跟以前拜年时候见到的一样。
可被拉着手上下打量,满口夸赞,赵云安也品出味儿来。
尤其是以往时候,这来拜访永昌伯府的夫人们,多是跟赵老夫人亦或者刘氏卢氏说话, 可现在不同, 他们三句话里头,倒是有两句都是对金氏说。
简直不能太明显。
又送走了一位夫人,赵老太太笑搂着他问:“安儿可想娶媳妇了?”
赵云安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 祖母, 孙儿如今只想寒窗苦读, 暂时不考虑婚姻大事。”
“这孩子, 还害臊了。”跟儿子不同,金氏一腔火热, 恨不得立刻就给儿子定下来。
赵老夫人点了点头, 又说:“你能这么想也好,按照祖母和你大伯的意思,是先不着急定亲,再等两年, 等你高中了更好说亲。”
怕金氏多心,还提了一句:“当年衢儿也是这样的。”
金氏固然心急,却也不糊涂:“全凭母亲和大伯做主。”
赵老夫人笑道:“你是安儿的亲娘, 到时候自然也要相看满意才行。”
金氏一颗心落地。
赵云安的婚事, 刘氏是不想插手的, 她一个大伯母,若是说得多了,到时候侄媳妇有哪里不好,就得两边遭埋怨。
于是乎,刘氏只在旁笑:“有母亲掌眼,弟妹你就安心吧,定会给你找个可心的儿媳妇。”
金氏笑起来:“老觉得安儿还小,浑身淘气,一眨眼功夫却要相看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赵云安被他们说的不自在,索性告辞:“祖母,娘,大伯母,那我先去读书了。”
说完便跑了。
赵老夫人摇头笑起来:“瞧瞧,这孩子还没开窍呢。”
刘氏倒是提了一嘴:“安儿也十三了,是不是要先挑两个颜色好的丫鬟,到时候弟妹带回去调/教着,养两年刚刚好。”
这是要给赵云安安排通房,世家贵族的少爷都是如此,顶多十四五岁,身边便要有通房。
赵云衢三个都是有的,等将来正房入门之前,要么打发了去,要么留下来当个妾室。
提起这话,金氏有些犹豫:“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不是现在就给他,年纪太小容易坏了身体。”
刘氏分析道:“虽说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但先放你身边养两年,品行才更加清楚。”
“若是合适的过两年再给,若是不合适再换。”
金氏一想也是,便点头道:“还得劳烦大嫂寻两个模样齐整的。”
“不需要长得太好,安儿是个重情义的,怕养出太多感情来,将来反倒是坏了夫妻情分。”
为了唯一的儿子,金氏也想得十分周全。
赵老夫人心底满意,金氏身上有诸多的毛病,但有一个有点,全心全意只为了儿子好,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赵老夫人容忍她其他的小毛病。
商定了此事,赵老夫人倒是提了句:“莹儿的婚事可有着落?”
比起赵云安来,赵月莹的婚事才迫在眉睫。
她年纪不小了,又是庶出,再耽搁下去可不成。
刘氏皱了皱眉,低声道:“总找不到合适的。”
“莹儿和林姨娘又是什么意思?”赵老夫人也没责怪的意思,又问了一句。
刘氏便说:“莹儿性子软,林姨娘怕她嫁入高门应付不来,只说寻一个会疼人的姑爷。”
这一点,可比找什么高门大户还要难。
赵老夫人想了想,提起一件事:“明年便是春闱,你问问她们愿不愿意再等一等,到时候从新科进士里挑一位。”
“这……”
刘氏提醒道:“若是家世都好的,怕是瞧不上六丫头。”
“那就选一位家底单薄,自身却有能耐的。”
刘氏一想也行:“儿媳回头问问六姑娘。”
等她从如意园离开,便径直去了木香院。
林姨娘正带着赵月莹做针线,后者是永昌伯府最娴静的一位姑娘,即使婚事一直悬而未决,但也不见她太焦心。
“快起来吧,在自家不用多礼。”
刘氏见她规矩,心底也是满意的:“你这绣工可比五丫头强多了。”
赵月莹只说:“都是平日里无事,绣着玩的。”
刘氏笑道:“你也不必自谦,要论女红,你两位姐姐是拍马不及的。”
话锋一转,刘氏又把老夫人的话说了。
她细心分析道:“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好处,都是知道礼义廉耻的,若是个知道上进的,将来也能为你赢一个诰命,但也有他的坏处。”
“若是从新科进士里挑,怕是选不到家产丰厚的,你虽有嫁妆带过去,可天长日久的补贴终归不成事儿,指不定要粗茶淡饭几年。”
刘氏也是有心,将利弊讲得明明白白。
“这两日也有人上门提亲,家世最好的是长平侯府,他家虽没落了,可侯府的名头还在,只提亲的是庶子,长平侯夫人有多厉害,想必你也听过一二。”
嫡母婆婆,又是厉害角色,嫁进去多难想也知道。
“还有一位是林家。”
说到这里,刘氏看了眼林姨娘,意有所指道:“那你是表哥家,他们家什么情况,想必你们母女比我更清楚。”
“夫人,我从未想把莹儿嫁回林家。”不等赵月莹说什么,林姨娘已经急忙否认。
林姨娘出身不好,当年做妾之后,伯府才放了她爹娘兄弟的卖身契,给了他们一个铺子在外讨生活。
可惜林家没能抓住机会,这些年来虽有她补贴,娘家两个侄子一个比一个没能耐。
最让林姨娘生气的是,两个侄子不想着好好读书上进,反倒是破罐子破摔,吃喝嫖赌玩得精通。
每次欠了银子,惹了事情,便又要上门来求。
林姨娘心疼娘家父母,替他们收拾了不少次烂摊子,却可从未动过将女儿嫁过去的心思。
刘氏点了点头,即使林姨娘母女答应,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除此之外,便是要等一等,等到明年新科,再来榜下捉婿。”
这些道理,赵月莹自然是懂的。
林姨娘有些心急,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女儿。
“莹儿,你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等一等?”
赵月莹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她心底想起当初嫁的风风光光的四姐姐和表姐,她们都嫁入高门,可一朝变幻,四姐姐哭着回来。
表姐略好一些,但年初二回门的时候,脸色也有几分憔悴。
她私底下问了,表姐只说一切都说,但她膝下有两个继女,丈夫又是个撑不起来的,想来也很是艰难。
两相对比,倒不如五姐姐自在,虽说季家那边规矩大,却没有那么多糟心事。
很快,赵月莹便道:“女儿愿凭母亲做主。”
刘氏心底便有数了。
“你放心,等来年新科,定让你大哥哥亲自挑一个好的。”
刘氏满意的离开了。
林姨娘轻轻搂住女儿,叹息了一句:“怪我把你生做了庶女,如今谈婚论嫁也被人嫌弃。”
赵月莹反过来安慰道:“姨娘可别说这样的话。”
“其实母亲说的也对,从新科进士里挑一个,嫁过去就是官夫人。”
“对方家世差一些,那便多少都要仰仗伯府,既然如此,他家定是要对我好,不会来为难我,日子也过得舒坦。”
“真要让我嫁进那些高门大户,他们可不怕伯府的权势,指不定要怎么磋磨人呢。”
林姨娘一想也是,倒是好受了许多。
赵云安读了一天书回来,就发现亲娘身边多了两个丫鬟。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倒不是觉得这俩个颜色好,而是心底奇怪。
金氏瞧了却误会了,还以为儿子到了年少慕艾的时候,特意指着她们说:“这是新来椒兰院的,一个叫秋夕,一个叫霜华。”
“秋夕见过七少爷。”
“霜华见过七少爷。”
赵云安点了点头,等到吃饭的时候,又是这两个丫鬟在旁替他布菜。
等吃完了饭,母子俩说私房话的时候,赵云安才奇怪道:“娘,你身边不一直是翠玉姐姐伺候吗,怎么忽然多了两个。”
金氏是个念旧的人,当年的珍珠嫁出去,这些年逢年过节也还回来磕头。
翠玉嫁在了府内,如今替代白嬷嬷成了金氏身边的管家婆子,除此之外能进屋伺候的,都是院子里的老人了。
这些人赵云安都记熟了,所以突然出现两个生面孔,这还不是洒扫的小丫鬟,而是直接进屋了,他才觉得奇怪。
金氏听了就笑,暗道自己想多了,儿子这哪里是开窍,这压根没那一窍。
她也不忙着解释,只说:“年纪大了,我就爱屋子里头多几个鲜嫩的,看着心里头也高兴。”
赵云安接受了这个理由,还笑道:“娘,您还年轻,咱俩要一块儿走出去,别人怕都以为是姐弟。”
金氏被逗得直笑。
想了想,金氏还是点了一句:“你身边的柳心年纪也不小了,去年便定了亲,这两年便要出嫁,到时候你身边也总得有伺候的人。”
赵云安不太在意:“让二等丫鬟顶上来就是。”
反正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跟小时候似的,还得丫鬟跟前跟后的伺候着。
金氏见他还不明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她心底也有顾忌,毕竟这俩丫鬟还不知道性子好坏,再者儿子还小不着急,免得打扰了他专心读书。
一晃眼的功夫,前往云州参加秋闱的赵云昇回来了。
此次归来,赵云昇可谓是意气风发。
考院试的时候,赵云昇愣是磋磨了好几次才中,还被弟弟压在了下头。
可此次乡试,赵云昇运气很好,一击即中,虽然不是解元郎,但也足够他高兴的。
刘氏对庶子考中举人不置可否,只是象征性的赏了他身边人一个月的月钱。
此番又是惹得红姨娘不满,要知道当年赵云衢中举,刘氏大手一挥,整个永昌伯府的人都跟着高兴。
可如今府内没她说话的份儿,只会拉着赵云昇哭诉,又提起日子艰难的赵月珊,想让儿子帮着妹妹一些。
赵云昇满肚子的高兴,从她这边出来都变成了怨气。
汀兰苑的私房话暂且不提,隔了两日,计算着赵云昇也休息够了,赵云安眼巴巴的找过去。
“二哥,恭喜你中了举人。”
赵云昇这会儿如愿以偿,身上的刺都收了起来:“多谢七弟吉言了,我这次是运气好。”
赵云安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问道:“二哥,不知道常安兄此次秋闱有没有考中?”
话音落下,赵云昇脸上便闪过一丝不悦。
他瞪了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弟弟,阴阳怪气道:“他?他好得很,高中解元。”
“竟然是解元。”赵云安心底也为常安高兴。
“常兄寒窗苦读多年,如今终于有了回报。”
赵云昇却不那么高兴,冷哼道:“你惦记他做什么,人家一朝中了解元,就瞧不上我们这些寻常举人了。”
“回京之前我好心好意邀他一块儿入京,他倒好,一点不领情,真是个一朝得势便猖狂的小人。”
赵云安挑了挑眉,心知赵云昇邀请人的时候,八成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常安自有几分骨气在,能答应才怪。
“二哥,背后不说人是非。”
赵云昇冷哼道:“他做得出,还不准我说了?他那点伎俩也就是能偏偏你小孩子。”
赵云安不免头疼,也不敢继续再问,估计从二哥口中也没什么好话。
不过常安既然考中了举人,那么今年底亦或者明年初,肯定是要进京赶考的。
对于这位合胃口的朋友,赵云安倒是欢迎的很,还对赵云衢提起过:“常兄是个有才华,有分寸,知进退却又有骨气的读书人。”
这评价可算很高。
赵云衢笑了起来:“看来七弟很看好他。”
“除了出身差一些,常兄并不比我差。”他脸皮很厚的拿自己当了例子。
赵云衢心底闪过一个念头,含笑道:“既然如此,等他入京之后,你大可以带来让我见见。”
“那是自然。”赵云安笑道,“大哥,你不是也爱吃云州带回来的蜜饯,那就是常家老祖母亲手做的,味道正的很。”
结果这一等,愣是没等到常安的音信。
一直到这年的大雪落下,京城都变得白茫茫的一片,永昌伯府也没收到常安的拜帖。
赵云安心底嘀咕起来:“难不成还没入京?”
云州距离京城不远,但年后入京的话也太赶了一些,毕竟会试在二月初,冬天水运不畅通,一般人都会选择提前一些进京。
忙忙碌碌的,永昌伯府过了赵骏不在家的第二个年。
大大小小都牵挂着远在他乡的赵骏,可军令如山,皇帝不松口,赵骏便不能回来。
赵骏来信总说一切都好,可刘氏还是整理了一车又一车的年礼送过去。
赵云安也时常给大伯写信,事无巨细,家里头好的坏的都爱提一嘴。
赵骏回信的时候,也总会特意给赵云安单独写一封,这待遇比亲儿子还要好一些,里头谆谆教导,偶尔还掺杂着孟青霈的书信。
为此,赵云昇很是眼红。
不过很快他也顾不得了,因为卢氏和小刘氏陆续到了产期,先后生下了赵云衢的嫡长女和赵云昇的嫡长子。
又多了两个奶娃娃,永昌伯府顿时变得热闹万分。
赵云安甚至有些头疼,奶娃娃太多,他都有些逗不过来了。
这一日,马贵早早的准备好了三匹马,天刚亮,赵云安便带着常顺出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过年时的红色锦袍,外面披着厚厚的狼皮大氅,手里头还端着一个暖手炉。
到了外头,赵云安就把暖手炉丢给门房:“给爷存着。”
“少爷,要是夫人知道了又要操心了。”马贵苦着脸道。
赵云安已经翻身上马,笑着说道:“不过是去庙里头给干爹上一炷香,我穿得这么厚实还不够,拿着这东西多碍事。”
“再说这东西风一吹就烧没了,到那边早凉透了。”
常顺却接过炉子揣在兜里:“我给少爷拿着,到了庙里能用。”
赵云安也没反对,两鞭子下去,骏马便直接出了城门。
因为连日里下了大雪,虽然现在雪停了,可路上积雪厚实,走路也难,城外一路走过去都冷冷清清的,远不如城里头热闹。
一口气跑了近十里路,赵云安才勒停了马,他们已经到了大佛寺的山脚下。
马自然是无法上山的,便停在了山脚下的马棚里,只要给十个铜板子,这边还给喂水和草料。
“少爷,暖手炉。”常顺忙将炉子递过去。
赵云安一摸都还暖呼呼的,常顺一路给揣在兜里,没吹着风。
马贵也下了马,他手里提着一个兜子,这里头放着的是永昌伯府自制的香,说是比外头的要好,再者自己做的心也更诚。
赵云安带着两人爬上山,心底却在想他们不在庙里头买香火,不知道主持心底会不会不高兴。
等到了地藏菩萨面前,赵云安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方才的想法实在是对主持的不敬。
磕了头,焚了香,又在菩萨跟前认认真真听了小半日的经文。
听完了,赵云安只觉得浑身香火味,连带着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马贵才进来道:“少爷,寺庙里头准备了斋饭,您吃一些垫垫肚子咱再回去,不然路上吃了风容易肚子疼。”
大佛寺的斋饭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不过听说都是寺庙里头和尚自己种的蔬菜瓜果做成的,很有佛性。
到了斋堂,赵云安一看,一清二白,只有小葱豆腐和馒头。
也难怪马贵担心他吃不下。
拿起来尝了一口,赵云安倒是笑道:“味儿还不错,刚好过年吃的油腻,今日清淡点刮刮油水。”
除了寡淡,没有其他问题。
又看了眼常顺,他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一份,正在看那一盆子的馒头。
赵云安知道他的胃口,这盆子馒头都不够他一个人吃的。
“你拿些钱过去,再买些馒头回来。”
常顺忙道:“少爷不用了,我,我回家再吃也一样。”
赵云安笑道:“这又不是山珍海味,少爷我说过不会让你挨饿,今天没别的,但馒头管够。”
有了这话,常顺果然放开了肚子吃。
送馒头的僧人连续走了三趟,看着常顺的眼神都不对了,阿弥陀佛道:“这位施主好肚量。”
等他们吃了个饱,慢慢悠悠下了山,就瞧见原本停着郡马的地方,又多了一辆马车。
马贵瞧了一眼,立刻说:“是顾家的马车。”
顾家,就是当年因为三皇子册封太子一事入京的顾大将军。
当初皇帝以册封太子为借口,将这群驻守便将的大将军召回京城,又将自己的亲信派了出去。
如今过了两年,顾大将军早已回去边疆,家属却留在了京城,赵骏也并未回来。
赵云安看得出来,皇帝怕是对这些手握重兵的将军们不那么放心,所以才找借口扣留他们的家眷,又频繁的塞人过去。
不过大过年的,又下了这么大的雪,山上都冷清的很,顾家的人怎么会挑着这个时候来大佛寺。
正想着,马车里下来两个人,正是当初有一面之缘的那位顾姑娘。
赵云安一愣,下意识的露出个笑容来。
顾姑娘回了一个礼。
赵云安也没多留,带着两个随从骑马回城。
他们一走,顾季夏身边的姑娘也忍不住说了句:“瞧着像是赵家七公子,也是,这时候出了这位七公子,也不大会有人来这儿了。”
“姑娘,听说这位七公子生在盂兰盆节,所以认了地藏菩萨当干爹,每年都要来上香。”
“他们都说赵家人长得好,今日一看,那七公子果然英俊的很。”
丫鬟说起来话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小麻雀,顾季夏无奈:“哪儿那么多话。”
因为下过雪,赵云安骑马的速度并不算快。
只是没想到这么冷的天,道上居然还有进城的行人。
忽然,常顺一次次回头:“少爷,方才那人瞧着像是常叔。”
“谁?”赵云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常安大哥的亲爹,常叔。”
骏马已经跑出去老远,赵云安连忙拉停:“你没看错?”
“就是他。”常顺越想越觉得是。
“走,回去看看。”赵云安连忙拉转马身。
那人瞧见三匹骏马心底害怕,他们过路的时候还往路旁让了让,如今见他们又掉头回来,忍不住心惊肉跳。
谁知三人翻身下马,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脸男人上前,开口就喊:“常叔,我是常顺啊,您不认得我了?”
“常——常顺!”常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不怪他,常顺这两年跟吃了激素似的长高,吃得好再加上练武,那个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跟当年那个瘦小的孩子截然不同。
后来赵云衢也说,常顺的年龄应该不止七八岁,指不定比赵云安还大一些,不然不可能长得这么快。
只是常顺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含含糊糊的过。
常父看了好久,才隐约从他黑脸上找到几分似曾相识来。
赵云安也上前来:“常叔,我是赵云安,两年前在云州参加院试后,还曾去你家做过客。”
一见到他,常父倒是认出来了。
赵云安也长高了,但他的眉眼变化不大,依旧是那副小少爷的模样。
确定是遇上了他们俩,常父眼睛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赵公子,你可得救救我家常安啊!”